金田一耕助斷然地這麼說了一句,正要把這貴重的密書隨隨便便地塞進懷袋裡,只聽得五百子迫不及待地阻止他這樣做,用命令的口氣說:“呵,等一等!請把這封套給大家看一遍。”
21、鈷礦山
金田一耕助齜牙微笑著,說:
“呵,那麼,立花先生!”
“呵?”
“您看行不行?為了日後不出問題,請與這份遺囑有切身利害關係的各位,即降矢木一馬先生、五百子太太和迦納美奈子小姐三位在這封套的背面簽上他們各自的姓名——這樣一來,我也就不能弄假了。”
立花勝哉也齜牙微笑了,說:
“呵,也好!虧您想得周到。那麼,降矢木先生,從您這兒開始,請吧!”
剛說完,五百子就想站起身來。立花說:“不,不,請讓降矢木先生先來吧。即使在婦女優先的現代,在這種法律事務的場合,還是男子優先的。”
立花勝哉的話中顯然帶刺。五百子又恨恨地盯了他一眼,重新坐了下去。
降矢木一馬在仔細地檢視過金田一耕助交給他的封套的正面以後,用立花勝哉的鋼筆在背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呵,現在輪到夫人了,請吧!”
不待降矢木一馬走開,五百子就走近桌子邊,一把搶過那封貴重的密書。
接著,她用狐疑的眼光把封套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夫人,怎麼樣?有偽造筆跡的嫌疑嗎?”
立花勝哉還是掛著譏諷的微笑問道。
五百子又迅速地朝他投去狠狠的一瞥,然後默默地拿起鋼筆,在一馬的簽名旁邊署了名。寫完之後,她用恨之入骨的目光望了迦納美奈子小姐一眼,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最後是迦納小姐,請——”
“呵,這個,我”
迦納美奈子從先前起就顯出了象塗了蠟一樣蒼白的臉色,表情緊張、僵硬,拿著手帕的一雙手,也痙攣似的顫抖。
美奈子似乎也被不可思議的遺囑的內容壓倒了。
立花勝哉的話音剛落,美奈子的臉變得象火一樣赤紅。可是,眼見得又褪了色,變得象蠟一樣蒼白,可見她無法抑制不可名狀的感情的起伏。
“迦納小姐!”立花勝哉用嚴肅的語調說道,“您和經理約定過的呀!無論什麼事情,都服從經理的遺志這就是經理的遺志呀!”
“呵!”
美奈子用炫人的目光把在場的人們一一望了一遍。她很懂得,服從這份遺囑,結果就會遭到這些人的敵視。
可是,當她的視線與五百子的惡毒的眼光碰到一起時,她的臉剎時繃緊了。她盯著五百子的眼睛,似乎要把對方的目光頂回去。不過,過了一會兒,她那可愛的嘴唇上浮起了謎一般的微笑。
她默默地拿起了鋼筆。
“等一等!”
傳來了五百子氣勢洶洶的叫嚷聲。然而美奈子簡直象沒有聽見似的,很快地用娟秀的筆跡簽了名。
然後,她輕輕地放下鋼筆,說:
“夫人,有什麼事情?”
說完,衝著五百子嫣然一笑。
可是,五百子故意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轉向立花勝哉,說:“立花先生,這女人到底是什麼人?龍太郎先生的遺囑裡面怎麼會寫上這個女人的名字?”
“對,這問題提得很好!那麼,我就給您解釋吧。”立花勝哉清了清嗓子,接著說:“經理東海林龍太郎先生戰時在馬來半島的一個鈷礦山任監督官。那兒除了馬來人的礦工以外,還有十二個日本人做監工。可是戰爭漸漸激烈起來,隨著對鈷的需求量增多,礦工的人數不足了。於是上頭下達命令,要求將日本監工作為礦工使用。顯然,這樣做違背了最初的合同,鈷礦礦工的工作是酷重的。十二個日本人自然心中不服,但當時的情勢是無可反抗的。於是他們和馬來礦工們一起從事艱辛的勞工,在這之間,他們的頭髮受到鈷礦色素的影響,全都變得象海水一般蔚藍。”
金田一耕助信任地點了點頭,渾身感到一陣顫慄。他想象到了那十二名日本人當時那種悲慘的生活狀況。
“當然,已故的經理對此不應負全部責任。不過,由於他過分忠實於自己的職守,應該承認,他對那些日本人的使役過分無情了一些。因此,那十二個人團結起來,發誓到戰後要向經理報仇。經理對此感到恐懼,長期地匿身隱名。慢慢的,經理的良心覺醒過來了。他醒悟了自己的過失。於是,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