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儘管北風凜冽,藍大魁那光光的頭上卻熱氣蒸騰。
喬泰、馬榮看得驚異,不禁連連喝彩。藍大魁見喬泰、馬榮來訪,將大鐵球夾在腋下,拱手施禮道:“兩位賢弟稍等片刻,待我去穿衣服來。”
馬榮好奇地從藍大魁手中接過那大鐵球,只覺沉重異常,剛想轉動,“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凹陷進泥土裡一半。
馬榮叫道:“我的天,這般沉重!藍大哥好大氣力。不知大哥能否教小弟撥弄撥弄這鐵球。”
藍大魁笑道:“這玩意要緊在養氣,養氣之道在清心寡慾,兩位賢弟不是個中人,恐怕玩不得。”
馬榮道:“藍大哥莫小覷了我們。論力氣固然大哥大,但我們一般也能勤學苦練,哪有不成的?”
藍大魁正色道:“我問你,有三條禁忌你能做到否?”
“不知大哥說的是哪三條禁忌?”
“一不飲酒,二不吃葷腥,三不近女色。”
馬榮咋舌,只得搖頭苦笑。
藍大魁道:“其實,賢弟又何須練這鐵球?你的拳術、棍棒很是精熟,世間恐怕已很少有對手。”
馬榮道:“哪裡,哪裡,在藍大哥面前寒傖得很哩。”
喬泰道:“狄老爺派我們來邀藍大哥一併去市廛上打聽廖蓮芳小姐失蹤之事。大哥這一帶人事很熟,望勿推辭。快去換過衣服,一起出門。”
藍大魁換過衣袍隨馬榮、喬泰逛向市廛。市廛上熙熙攘攘,人馬擁擠。路上行人十之八九都認得藍大魁,不免指指點點,嘖嘖稱道,多有恭敬讓道的。
藍大魁道:“這市廛的歷史很悠久了,關內外的行商坐賈都喜來這裡趕生意,故商肆店鋪都有各自的特色。不僅中原川陝的貨物,便是淮揚江南的貨物都有出售,買賣端的繁盛興旺。噢,聽說廖小姐正是在市廛那邊的丁字街口看江湖藝人耍猴戲時走失的,我們不妨先去那丁字街口看看。我記得了字街口東邊便有一個煙花窯子,會不會是被那窯子裡的人誘騙去了?”
馬榮搖手道:“不會,我們已對那窯子查詢過幾回。陶甘也暗中去私訪過,看來廖小姐失蹤與那窯子沒有關係。”
突然,他聽得身背後有奇怪的叫聲,猛轉過身來,見一個又瘦又矮衣衫襤樓的男孩,正伸開著雙手哀哀向他乞討。馬榮從衣袖裡取出幾文銅錢給了他。那男孩接過錢很快跑到藍大魁身後,使勁拽著藍大魁的袖子。藍大魁微笑著撫摩那男孩的頭。
喬泰驚訝地問:“藍大哥認識這男孩?”
藍大魁點了點頭,答道:“他是一個孤兒。一天我見他在路上被一醉鬼踢斷了肋骨,便將他抱回家,給他醫治,又照料了他半個月,他便痊癒了。他是一個啞巴,口裡‘咿咿呀呀’也能發出一些不為人懂的聲音,但我略微能聽懂一點,他很聰明,凡是他見過的人和事,都不會忘記,回得出來。”
喬泰道:“藍大哥何不就問問他廖小姐的事?”
藍大魁點點頭,將那男孩帶到了丁字街口,又用手比劃著問那男孩是否見過兩個女子——一個上了年紀的養娘和一個年輕的女郎。
那男孩聽得明白,伸手去藍大魁的衣袖裡取出了七巧板,低頭認真拼排起來。
藍大魁微笑著說:“我教過他幾次拼七巧板,究竟生性聰明,很快就學會了。他常用七巧板與我訴說心中想說的話。”
那男孩用七巧板拼出了一個壯碩高大的人形。
藍大魁搖了搖頭,不懂這圖形的含意。那男孩急了,“咿呀”了幾聲,拽著藍大魁的衣袖向街角轉去。丁子街口轉角的地上坐著個乞丐婆子。男孩指著那老婆子又“咿裡呀哇”地叫了幾句。藍大魁忙上前在那老婆子的破碗裡施了幾文銅錢,便打問當日廖小姐失蹤之事。喬泰、馬榮則在一爿刀劍鋪門首等候。
約一盅茶時,藍大魁喜孜孜獨個走了回來。見了喬泰、馬榮道:“兩位賢弟借一步說話,我已打聽實了廖小姐失蹤那日的情形。”
他們三人走到一條小巷的角落時,藍大魁乃小聲說道:“街口一個老婆子乞丐告訴我說,那天她與那男孩碰巧見到看猴戲的人群中有一個奴僕打扮的老年婦人和一個衣著豔麗的年輕女郎。那男孩剛待要擠上前去向那年輕女郎乞討,卻見一個太太在那女郎的耳邊低語了幾聲,那女郎偷眼看了看幾步遠的老年婦人,隨那太太迅速溜出了人群。男孩也跟著那女郎擠出了人群,追上去向那女郎伸手,卻被一個高大凶狠的男子揪住衣領用力推到一邊,又狠狠地叱罵了幾句。那男子也急急尾隨那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