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嘛?!”白憐羽惱火了,嘟著嘴生氣,“快說!!”
“什麼事情比他們兩個的生死大啊?”
“他們三個四個的生死咯,”白憐羽耍賴地猜,才說出口,忽然通了,“哎呀!他們有什麼要跟江老闆說的呀?那麼大的事情。”
“你不是猜到了麼?”白徵羽的神色忽然淡了。
“可是”白憐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那是多久以前開始的事情呢?”
“我怎麼知道?”白徵羽一攤手,“那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想了想,又補充說,“米行老牙頭說,淮安去的糧船前天就轉回來了,連壞水河口都沒到。”
“呀!”白憐羽驚撥出來,“那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只有知道的人知道。”白徵羽搖頭,“你記著,探子的事情可不能到處亂說。”
“為啥,王伯和詹鎖子他們都知道,現在江老闆他們肯定也知道了。”
“不說呢,可以是因為不說,也可以是因為不知道。”白徵羽好像在說另外一件事,“就算是一個故事,說什麼不說什麼,那也是有講究的,對不對?”他愛撫地摸了摸妹子的頭髮,“這天下的事情我管不了許多,只要能管著自家人,就可以從長計議。”
急驟的馬蹄聲在酒館門口停下,走進來的是雙眼血紅的索隱。他整個人散發著狂暴的氣息,俊秀的臉龐都顯得扭曲,讓匆匆迎過去的白憐羽驚懼地收住了腳步。
“索大哥。”白憐羽怯生生地招呼,一時說不出什麼話來,“你餓不餓?”
索隱忍不住咧了咧嘴,心情平復了些。他深深吸了口氣,正要說什麼,眼光卻落在了白徵羽身上。
白徵羽走了出來:“索將軍,這就要回去?”他搖搖頭,“項子歸的話總有一句沒有錯,就是不吃飽飯是沒法打架的。”轉頭對白憐羽說,“好妹子,去熱點酒菜出來,索將軍一個人回青石,也就不差那麼些許功夫了。”
索隱苦笑了一下,滿腔的憤懣一瞬間被白徵羽的這句話抽空。他點點頭,頹然坐下來。
索隱和白徵羽兩個坐在水榭裡喝酒吃菜,白憐羽坐在一邊默默聽他們說笑。白徵羽不提青石,只是說些古里古怪的故事,索隱原本沒有什麼心情,被白徵羽逗得笑起來,也說兩句夢沼裡的奇聞逸事。說著說著,兩個人的聲音都小了起來,再後來,索隱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才喝了兩壺酒。”白憐羽悄悄對白徵羽說。
白徵羽嘆了口氣:“心裡有事,一盅酒也是多的。”
“哥,”白憐羽說,“我原來想我原來想跟著索大哥去青石打仗。”
白徵羽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白憐羽說著,肩膀抖動起來,“我現在就不想去了。我也不是怕死。”她控制不住地抽噎著,兩行淚水從臉頰上滾落下來。
“是怕浪費,對麼?”白徵羽憐惜地抱住妹子的肩頭。
“我不知道”白憐羽嗚咽著說,“原來那些威風,那些豪邁也都是假的我不知道”
“不是假的。”白徵羽安慰她,“人人都怕死的,索隱也一樣。就算他在意的不是威風豪邁,也有一個值得不值得的問題。”
“真的麼?那什麼是值得?”
“真的。”白徵羽長出了一口氣,“你長大了,小的時候會有答案,大了反倒難找了。”
兄妹兩個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坐在索隱身邊,一直等到天光亮了起來。
索隱猛地抬頭,身上的鋼甲又是一陣脆響,把迷迷糊糊的白徵羽白憐羽都驚醒了過來。
白憐羽跳起來說:“索索大哥,我去給你拿條毛巾。”
索隱點了點頭,伸了個懶腰,對白徵羽說:“項帥還真沒說錯,吃飽了睡足了就是有力氣打仗。”
白徵羽側著耳朵聽了聽,笑道:“你還惹了什麼麻煩?”錦屏方向隱約有蹄聲傳來,聽著還停密,怕是有百來人。
“麻煩?”索隱皺眉想了想,忽然放聲大笑,“出營的時候一箭射倒了帥旗,我跟他們說,若是我索隱還有命回來,總要讓項子歸和那帥旗一般。”
白徵羽失笑道:“你對項子歸倒狠,明明知道不是他的責任。”
“不對。”索隱很認真地說,“項子歸是一軍主帥,卻學了江紫桉的商人氣,他是要負責的。你真以為他撥不出兩千兵馬麼?”
白徵羽不由楞住,竟然不能否認索隱的話,過一刻才說:“要在這裡打這一仗麼,若是如此,其實昨夜不該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