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袁若鴻提議送她回家,她也拒絕了,她說,她需要一點時間,只想靜一靜。袁若鴻瞭然的笑了笑,叮囑她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家裡,偉偉和悅清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悅心明白,他們也都知道了顧楠家的變故,雖然這個城市叫顧楠的人很多,但家庭住址卻是唯一的,況且報紙上寫的那麼清楚。
偉偉安慰她說:“既然都這樣了,就儘量往好處想吧。你該慶幸,你們早就離了婚,現在他這樣,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悅清也說:“是啊,姐,你別難過了。”
悅心點點頭,其實,按道理說,她不應該操那份閒心的,可是,她不能原諒自己的是:昨晚顧楠打電話問她窗簾怎麼摘下來的時候,她不應該用了那樣的語氣。也許,在潛意識裡她一直都是怨恨他的,所以,才不得解脫。平時她對陌生人的困難都熱心相應,況且顧楠並不是陌生人,他們在彼此最美好的時光裡相遇,然後攜手過了這麼多年,多多少少,還應該顧念些舊日的情分吧?
悅心把自責憋在心裡,轉身放了揹包,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對偉偉跟悅清說:“行了,你們不用勸我。晚飯吃什麼呢?我去做。”
這兩天,顧楠家早已經天翻地覆。劉瑩的大哥帶著一群親戚直接奔了醫院,圍在顧楠的病房外面,非要跟顧家討個說法,要讓顧楠還他親妹妹的性命。
顧家老爺子一時接受不了這突來的變故,高血壓發作起來,也跟著住進了醫院,平時不可一世的顧楠媽也萎靡了,一天之間似乎蒼老了十歲,要不是顧囡兩口子裡裡外外跟著忙活,決計是應付不過來的。
事發的當天下午,老太太知道女兒揹著她去找了悅心,很是不快,在醫院裡開始數落起顧囡來。有些話說得重了,顧囡的丈夫不愛聽了,他多多少少從顧囡嘴裡聽到過端倪,知道些顧楠兩口子的糾葛,於是,不冷不熱的堵了丈母孃幾句:“誰家過日子不是圖個和氣?本來人家小兩口日子不錯,現在鬧成這樣,總是有原因的吧?媽,咱別老苛求別人,有時候也該從自身找找原因。”
雖然姑爺平時不怎麼愛說話,但此話一出,老太太卻無法反駁,或許,她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理虧,只是性子強,不肯承認而已。
無端被年輕的姑爺搶白了一頓,老太太心裡堵得慌,又無處發洩,只能哭鬧起來,“你說你個小冤家啊,為了個狐狸精連你媽也撇下了”
她這麼一鬧,連顧囡也受不了了,不耐煩的說:“得了,您別哭了,顧楠還沒死呢!”
相比於昨夜的警笛聲,今夜安靜了很多。
悅心睡不著,幫弟弟整理行李。悅清的腿好了很多,不僅有了知覺,還能自己拄著柺杖走路了,這是一個農村孩子從來不敢奢望的結果。從這個層面說,悅心很慶幸自己能留在北京,只有這樣的大城市,才有這樣的醫療條件。
悅清來時的布包有些破了,於是悅心翻箱倒櫃,想找個新袋子幫他裝那些足以十幾公斤計的藥品。
她記得有個新布包好像放在手提箱裡,於是,將箱子開啟來,這個箱子,自從搬到偉偉這兒就沒開啟過。箱子的最上層放的是當初還孩子準備的小衣服,那些她親手織的小毛衣,親自縫的小褲子,還有那是顧楠後來做的彈弓,用皮包上減下來的舊皮子,她拿起來試了試,彈性十足,可能顧楠一直都以為他們失去的是個男孩兒吧,所以,才做了這個!
第二天一早,悅心打電話給袁若鴻請了假,直奔醫院。
顧楠媽看到悅心,像看到鬼一樣,大驚小怪了一番,才鎮定下來。
悅心沒有跟她一般見識,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很早以前,她已經沒把這個人放在心裡了,不在乎的人,任她如何囂張,都傷不了你。
悅心的態度是冷淡的,只有跟顧囡說話的時候,才柔和起來:“顧楠還好吧?”
顧囡不能說話,怕自己又哭出來,因為夜裡,醫生一度以為顧楠真的不行了,第二次下了病危通知書,顧囡不敢相信自己活生生的弟弟突然之間就要離開的事實,陪著母親整整哭了一夜。
悅心懇求醫生,讓她去見見顧楠,只要看一眼就好。
顧母卻不同意,叫囂著:“你這個外人憑什麼要去看我兒子?”
顧囡只能攔住母親,“媽,您不能這麼對悅心,原本,她才應該是陪顧楠過一輩子的人,她才是他最親密的人而我們才是外人。”
老太太的精神狀況本來就不太好,被女兒這麼一說,當即就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癟下去,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