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野牛突然在心裡有些彷徨，他不知道該如何跟天隼見面，天隼一直都在孤軍奮戰，而自己，已經無法再跟天隼並肩戰鬥了。

野牛的心裡，滿是失落，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這些年，自己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而現在，也該是回家，照顧自己家人的時候了。

於是，野牛選擇了退役，在報告得到批覆了之後，野牛沒有驚動任何人，更沒有要基地的直升機送，一個人坐著車，回來了。

離開了部隊，離開了血與火的戰場，重新回到和平中來，野牛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的手裡，握著一張紙條，這是家人的住址。

野牛是農村人，他只有高中文化，沒上過大學，而自己的妹妹，則是自己的驕傲，名牌的清華大學的大學生！

野牛在部隊裡的津貼也不錯，他自己沒花什麼錢，全部寄回了家裡，供妹妹上學，讓父母在家安心務農。

本來，野牛是打算回家的，誰知，打回家裡的電話，才知道父母已經來到了首都，跟妹妹住在一起，於是，野牛就到了帝都來。

那張紙條上，寫著盛世豪庭小區十三號樓一單元負二層，看來妹妹混得不錯，住進了帝都的小區裡了，不過，這負二層是什麼意思？

管他呢，先去這個小區再說。

野牛沒買什麼新衣服，除了部隊裡的各種作戰服，就是身上的這套白襯衣和黑褲子，襯衣已經有七八個年頭了，稍稍有些發黃，而褲子，邊緣早就磨損。

腳上的皮鞋，擦得發亮，野牛提著手提箱，上了公交車。

這是一座年代久遠的小區，大樹掩映，牆上爬滿了爬山虎，野牛看著地址，的確沒錯，進入了樓裡面，也沒有找到負二層。

“大叔，這負二層，在什麼地方？”野牛拉住一個老頭兒問道。

“就是地下室。”老頭兒手裡拎著鳥籠子，看了野牛一眼，陰陽怪氣地說了句，跟著，拍拍野牛拉他的衣服的地方，似乎怕弄髒了他的衣服一樣，走了出去。

真怪，野牛看了老頭一眼，拎著箱子，向下面走去。

陰暗，潮溼，可以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在昏暗的燈光中，野牛找到了那間小屋，一股中藥的味道，迎面撲來。

“媽，爸怎麼了？”野牛一眼看到了躺在裡面一張用木板支起來的床上，此時正兩眼無神的父親，自己的聲音，都沒有驚動了父親。

母親正端著咬，一口口地喂父親，藥不斷地從父親的嘴角里流出來，母親就用一塊毛巾，不停地擦著。

聽到野牛的叫聲，母親回過了頭來，看著野牛，頓時臉上一喜：“大牛，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小鳳還說等你來了，要去接你的。”

野牛本名，就叫做趙大牛，而他的妹妹，叫做趙小鳳，農村人，起這麼個名字，就已經很有才華了。

野牛看著四周，這是一間僅僅有十幾平米的地下室，腳下有些發潮，顯然不久前剛剛發過水，三張單人床，就佔據了大部分的地方，一邊是做飯的地方，唯一的一張課桌上，擺著妹妹的照片。

野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家裡怎麼會窘迫成了這個樣子？而自己的父親，究竟是怎麼了？

“你爸在半年前，得了腦溢血。”看到野牛的樣子，野牛的母親也覺得有些心酸，還是說了出來：“當時，為了救你爸爸，家裡所有的積蓄都耗光了，才算是保住了一條命，不過，腦子裡有血塊，你爸爸從此就這樣了，小鳳知道後，一定要把你爸爸接到這裡來，要給你爸找個好的醫院，做手術，把腦子裡的血塊取出來，讓你爸恢復過來。不過，來了之後，一檢查，血塊壓在腦子裡面，手術非常危險，手術費，需要五十萬，咱們家裡，哪裡能弄到這麼多錢，我想要帶著你爸回老家，小鳳不同意，她要給湊夠這筆錢，給你爸做手術。”

本來，小鳳還想租個一室一廳，給父母住，但是為了湊齊這麼多的醫療費，就只能住在了地下室，一個月租金只要三百塊錢，非常便宜。

“媽，為何不跟我說？”野牛頓時著急了。

“當時，你的電話沒有打通。”野牛媽媽說道。

當時，自己是去執行任務了，也就是在那場任務中，野牛的腿負傷，不得不離開了部隊。

看著瘦成了皮包骨頭，而且沒有任何意識的父親，野牛感覺到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

五十萬，這是自己這條腿的代價，野牛退役了，部隊會給傷殘戰士做出補償，野牛能夠領到五十萬的補償金。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