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冷棄,想必準備這一刻已經很久了吧?就連所挑選的毒藥都是極陰狠毒辣的。如今他身體虛弱得可怕,連動都不能動。
老大夫說他的身體隨時可能毒性復發。
這說法客氣了,哪裡是復發,根本就是未停下來嘛。
就象是一條毒蛇在身體裡鑽來鑽去,咬得他渾身都痛,連骨頭都感覺似要酥了。
可是他不能說,只能笑,笑著面對這一切,笑著繼續指揮手下人做事。
為人上人者,可死可殘不可廢!
永不要現懦弱於手下面前,是不二法則,否則縱你曾有天大本事,一旦露出軟弱來,也會對你離心離德。
他淺水清能震懾四方,以小小佑字營就讓天下人害怕,讓皇帝欣賞,不是靠他的德與才,而是靠他的狠與殺。所以他可以中毒,可以受傷,卻絕不能倒下,不能讓人們看出他有絲毫軟弱。
他計程車兵崇拜他,他就絕不能讓他們失望。
否則,不用等石容海過來,鐵風旗就已經完蛋!
只是,曾經的經歷,殺戮時內心的戳痛,報應來到時身體的傷殘,總會給人帶來些意志上的感傷。
內心深處,就免不了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殺孽造得太重,老天才給自己這個報應?
若真是這樣,那自己或許該慶幸才對。
畢竟,自己還活著,並且活得四肢齊全,活得有人伺候,活得讓人害怕。
儘管,那伺候自己的人,或許並不那麼令人放心
床頭前,十名戰士緊緊站成一排。
在房間之外,多達200名戰士將城守府守成了一片鐵桶,任何人若想進去,都得先經過他們的允許。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人全部屬於止水降卒,淺水清的身邊,連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天風軍人都沒有。
儘管鄭時月費盡心力,儘量挑有家小在這附近,方便控制,又對他忠心耿耿計程車兵來負責值夜,可是出了冷棄這檔子事後,他的心裡也沒底。
每個人都在害怕,害怕這200個人裡只要有那麼一個人心懷不軌,則淺水清性命就有危,可他們卻不能不遵從這個命令。
古來成大事者,敢冒大險。
淺水清常說賭不是好事,久賭必輸。可是他同時也認為,到了必須該賭的時候,就必須堅決決絕地賭上一把。
這個世界不是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到了關鍵的時候,就還得盡人事,聽天命,和命運的安排狠狠地賭上一把,看看老天到底如何待自己。
而今天這一賭,一旦輸了,則性命難保!
“清心,給我倒杯水。”
身體靠在軟墊上,淺水清懶洋洋地吩咐一個值守士兵。
那名叫清心計程車兵,連忙恭敬地倒了杯水為淺水清奉上。
看他那小心勁,就連倒杯水都在惟恐淺水清誤會自己。兩隻手將杯子托起,身體離得遠遠的,惟恐淺水清有所疑慮。
淺水清看著想笑,勉強低著都,就著水杯喝上一口,然後隨口問:“你和那個冷棄熟悉嗎?”
清心的臉色一變,嚇得跪在地上回答:“回將軍,同在一軍之中,難免有過接觸,但屬下實在不知他竟然膽子大到敢行刺將軍。”
淺水清張了張口,他本想說你不用跪,我沒懷疑你什麼,但是想想還是收了聲,只是和顏悅色道:“你覺得那個冷棄是什麼樣的人?”
“暴徒而已!”
淺水清挑起了眉頭:“哦?我到覺得他是個英雄。”
清心的心一跳。
淺水清卻長長嘆了口氣:“可惜啊,一個英雄,卻不能為我所用。一個國家在即將滅亡前,總是會隨之誕生許多英雄的。這個冷棄可惜了。”
他說話間,眼角流轉,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床前的是十名戰士,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反應。
或許是震動,或許是感觸,或許是同情,或許是惋惜。
儘管鄭時月挑來了最忠心計程車兵來衛護他的安全,但是淺水清卻知道,這世上永不會有一個人願意就這樣甘心易主的。
如果是在平時,他或許會跟他們講道理,談人生,講一些歷史發展的必然過程,說一些封建社會的某種發展趨勢,論一些正邪善惡與大是大非間的對錯功過,評一下人事滄桑中桑海變遷。
他會告訴他們,世界的真實面貌就是弱肉強食,道德是一種社會發展後隨之衍生的工具。人之初,性本惡,而非性本善。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