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回來的信報一封接著一封,但商有龍卻絲毫不為所動。
他再不願被敵人牽著鼻子走了。
面對時局如此之快的發展變化,商有龍下了一個令所有人都感到震驚的命令:向天風軍請求休戰,按兵不動,靜觀後效。
他親自給季狂龍寫了一封信:“大梁城背依雄城,有兵十萬之眾。這種情況下若還是被只有區區一萬餘人的鐵風旗拿下,則止水再無幸理。既如此,到不如且觀鐵風旗之作為。勝,則我商有龍立刻舉軍投降。敗,則我兩軍再行交戰。這一次,就讓鐵風旗和大梁城之間的戰鬥來決定這場戰爭是否還有延續下去的必要。”
季狂龍深以為然,同意了這個請求。
於是,整個大陸所有人,在這一刻同時將目光放到了淺水清的身上。
那個時候,沒有人會注意到在這則通告之下,隱藏的是怎樣的陰謀和險惡決斷。
更沒有人會去注意在這勝利的背後,那付出代價的一個正處在何去何從之中
荒野上,一支落難的軍隊正緩緩行進著——正是石容海的潰軍。
他們垂頭喪氣,士氣低迷。數天之前經歷的那場大戰,血腥瘋狂的箭雨洗禮,至今仍歷歷在目。
石容海依然坐在馬上,神情卻呆滯麻木,彷彿靈魂都已出竅。
“將軍,再往前就是月牙河了。咱們還要繼續走嗎?”一名士兵過來問他。
石容海的魂被喚了回來。
呆呆地望著前方,他的心中也是一片迷茫。
原來,已經快到月牙河了嗎?
從藍草坡逃出來之後,這支軍隊就一直在向北行進。石容海沒有選擇向西走,而是選擇了北路。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選擇這條路線,但石容海自己明白,那是因為他已經無處可去了。
這一次,他敗得如此悽慘,如此徹底,算是真正落實了他敗仗將軍的稱號。
這世上有許多戰爭,可以輸上百次千次,再捲土重來。
可有些戰爭,卻是一次也輸不起的。
藍草坡之戰引發的局勢變動,遠遠超出石容海的想象。直到那時,他才明白,淺水清不僅在戰術佈局上比他高明,其戰略眼光也比他強上太多。
很顯然,他早就意識到一旦此戰勝利,帶給鐵風旗的將會是怎樣的巨大優勢,此後一路破竹,將再無懸念可言。淺水清早看到了這點,所以才選擇了曠野決戰。
而他卻幫助淺水清成就了這一切。
當他想明白這點時,他就知道自己輸得不冤。
如今戰敗的他已經無路可走。
回去找商有龍?
想想他臨別時看自己的眼神,很顯然,只要自己回到前方大營,以商有龍的手段會立刻將自己一刀宰了,以正軍威,為挽回軍心士氣而努力。
可他不甘心。
就象這世上所有曾經經歷無數殺戮的將軍一樣,他們可以戰死當場,卻絕不接受做替罪羊的命運。哪怕自己的確敗了,也要死在敵人的手裡,而不是自己的手中。
繞路去大梁城?只怕會有更多的人想讓他死。
路就在腳下,他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最終,他只能選擇一路向北,沿著淺水清來時的軌跡走去,他想看看,淺水清曾經走過的地方,到底留下了些什麼東西,可以供他揣測,瞻仰,甚至學習。
這,或許是他對這位幾乎一個人毀掉了整個國家的傢伙所能擁有的最崇高的敬意了。
“由此折向東,再走兩天,估計就該是李官堰所在了吧。”石容海悠然問。
“是的將軍。現在那裡被國之奸佞易星寒所控制。如果不是這個傢伙,鐵風旗也不會擺脫商將軍的伏擊,從而深入我境。”
“赤水鎮一事,只怕也是淺水清一手導演的好戲,易星寒不過是他手上一顆有用的棋子罷了。”石容海畢竟比自己的手下要看得清楚一些。
他長嘆一聲道:“咱們去赤水鎮吧。在那裡休息一晚,至於那之後嘛日後再說吧。”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支隊伍。
這支隊伍非常奇特,看起來就象是一支難民大軍,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人人手中都拿著武器。
有的拿著鐮刀,有的抗著鋤頭,有的把系半片破鍋在頭上當頭盔使,還有的把兩塊砧板放在胸前身後,當護心甲用。他們衣衫襤褸,步履緩慢,表情沉默卻堅定。
他們雖然裝備落後,但卻人數眾多。倘若從空中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