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再不是當初的那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小兵,天風帝國的版圖也已擴大了一大塊。
新的戰爭尚未來到,官場上的勝負,卻已逐漸要見分曉了。
夜鶯從房裡出來,為他披上了一件大衣,小聲埋怨道:“更深露重,小心涼了身子。”
看著她瘦削的臉,淺水清心中也是一陣感動。他扶著夜鶯的香肩說:“這些日子,我是不是有些冷待你了?”
夜鶯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很忙,和南相的爭鬥,一刻也疏忽不得。其實也沒什麼,我閒著無聊的時候,就跑去石村,和雷火他們一起練練兵,學習一下兵法;現在沒事的時候還在研讀你的兵書。”
說到這,她微微頓了一下:“寫得真好。。。”
淺水清輕笑:“放心吧,明天之後,你我就不用再為南相之事頭痛了。”
“這麼快?!”夜鶯瞪起驚訝的眼睛。
淺水清卻淡淡道:“是很快。以一個小小武將的身份,在幾個月的時間裡就要扳倒當朝丞相,幾乎是不可能的。惟如此,才要以快打慢。我是不能不快啊。。。”
一直以來,淺水清其實都很明白一件事:
南山嶽是代表著舊地主階級和傳統勢力的保守派,淺水清則是代表廣大中下層階級和年輕勢力的激進派。文與武的的對立,傳統與激進風格的對立,老派勢力與新派勢力的對立,註定了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絕對不會產生妥協的兩股勢力,無論是從私人感情,還是政治觀點上考慮,他們都不會有交好的可能。
在這裡,並不是舊與老的東西,就一定意味著錯誤與失敗。恰恰相反,舊有勢力,由於其長期的經營,實力如老樹盤根般糾纏錯節,根深蒂固,因此要想憾動它們,意味著極大的風險。而新生勢力,雖然由於其新派的觀點和急進的作風,容易引來上層的關注和下層的支援,在短時間內可以得到實力上的突飛猛進,但是這種缺乏根基的冒進,其後果往往是一旦被翻盤,就滿盤皆輸。
所以儘管淺水清對南山嶽的打擊是相當凌厲的,甚至已經極大程度上降低了南山嶽在朝中的威信,削除了他的黨羽,但是隻要一天南山嶽還在丞相這個位置上,他就隨時可以翻盤重來。
一天不蓋棺,一天不定論,這是政治的基本特性。
所以真要在政治場上和南山嶽這樣的老牌政客做角鬥,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南山嶽的對手。
他之所以現在能屢屢佔得上風,原因不外乎就是他一來擁有先手之利,半年來的準備,突入其來的打擊,打了南山嶽一個措手不及。但是隻要南山嶽一天不倒,給了他喘息過來的機會,南山嶽就必定可以重整山河,對他淺水清反攻倒算。
而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象南山嶽這樣的政客,是典型的穩字出頭的人。
穩,幾乎是南山嶽一生從政的第一經驗,是他行走這兇險世界的第一座右銘。
象南山嶽這樣的政治場上的老幫菜,很多年輕官員遇到他們,與之對壘,有時候完全就是一種心靈上的煎熬,令人疲累不堪。對付這樣的人,要麼憑藉雄厚的實力摧毀之,要麼以非常規手段出奇招妙策擊敗之。可糟糕的是,經驗豐富的老東西們,基本上對於一般的小花招、小伎倆免疫,普通騙局難以矇騙他們那雙老辣的眼睛。你若這麼做,經常不僅無法令對手上當,反而叫自己露出破綻。
因此,淺水清無論怎樣攻擊南山嶽,他都是穩如泰山。南山嶽深知一個道理,政治場上,有時和戰場一樣,兩相對壘時,許多重大戰役的勝負,其慘敗往往是失敗方自身的錯誤所導致,而並不見得勝利方的戰略有多麼高明。或者也可以這麼說,勝利方戰略的高明之處正在於小心地保持自身安定,然後耐心地等待對方出錯。
政治場也是一樣,沒有耐性的人,往往先出局。
也因此,淺水清很明白一件事,要想和南山嶽比耐性,拼時間,玩政治手腕,他肯定不可能是南山嶽的對手。
可是淺水清同樣明白一點,穩字當頭的敵人,最怕的不是慢打,而是快攻。
急功進取之人,固然會失之與急燥,有可能一擊不下,後力全無,但如果安排得當,卻同樣可能一戰而成。
急先鋒碰上隊伍未整的敵方大軍,永遠只有兩個選擇。
一:強攻直上,趁敵不備,擊其士氣,亂其步驟,滅其全軍。
二:就地待援,緩圖大戰。
這場政治鬥爭裡,淺水清就是急先鋒,但是他沒有援軍,他唯一能做得選擇就是趁敵人準備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