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靠換將來解決工作分歧,他心裡頭一放鬆,反倒對陳克生出一種強烈的不滿。
“路輝天同志,這個問題問的好!”陳克笑了,“這種簡單粗暴的做法能真正解決工作問題麼?”
“肯定是不行。”路輝天見陳克態度始終溫和,心裡頭的不滿反倒更甚了些,他語氣也激烈起來,“但是陳主席你為什麼早這麼說呢?”
“的確是讓你受委屈了。”陳克點頭稱是。
聽到陳克這話,路輝天突然鼻子一酸,眼眶也覺得發燙。
陳克遞上了一條毛巾,路輝天覺得自己這麼大還哭鼻子未免有些太小孩子氣。可是越想快點中止眼淚,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撐到到最後,路輝天哽咽著說道:“陳主席,我哭幾聲行不行。”
“要哭就痛痛快快的哭,娘們一樣抽抽搭搭哭幾聲能頂用麼?”陳克笑道。不過看著路輝天的一臉委屈,陳克眼圈也紅了,“對了,這我可沒有歧視婦女的意思。”
這笑話雖然冷,卻意外的觸動了路輝天的幽默細胞,他本想笑兩聲,但是心情更加放鬆下,路輝天突然悲從中來,用毛巾捂住臉嗚嗚的哭起來。
莫道前路無知己七十九諸省之變(十一)
路輝天是個性頗為堅強的人,即便是因為心情放鬆哭了一通,不過等他終於用毛巾擦乾淨了臉,路輝天已經恢復了平素裡的鎮定。“陳主席,我們繼續談工作吧。我覺得我受委屈了,不過現在又覺得好像不完全是那回事。”
陳克很能理解路輝天的感覺,這也是陳克最近的一個新認識。如果沒有革命覺悟的話,革命工作太容易讓人感覺委屈。陳克很認真的說道:“路輝天同志,確立革命信仰是件很艱難的事情,革命者是個唯物主義者,他們相信科學,相信民主。相信自己能夠不斷認識世界,改造世界。如果不能認識到人類的社會性,工作起來會非常困難的。”
路輝天的確有這個認識,在陳克主持湖北工作的時候,因為感受了巨大的壓力,路輝天做事的目的一度變成了想讓別人認同,好在路輝天的確是有能力的。他很快就發現這麼做不對,陳克從不會靠別人的評價來決定同志們工作。“生意就是生意”,路輝天反倒認為這句話某種意義上可以當作自己的革命指南。
革命就是革命,革命的成敗是由革命工作成敗組成的。如果把這個態度當成標杆的話,一切想依靠別人來證明自己的舉動,都是一種近乎反革命的做法。真的認識到這些之後,個人的寵辱就微不足道,甚至把個人寵辱當作衡量自己價值的標杆這種行為,是極度有害的。
路輝天很想和陳克討論一下這些感受,可是他又覺得真的明白了這些之後,再討論這些就太沒有意義了。懂這些東西的同志他就是有了覺悟,憑空去談這些話很多餘。不懂的同志就是不懂,談了也沒有意義,反倒會引發很多沒必要的誤解。
想來想去,路輝天問道:“陳主席,你還有什麼工作交代麼?如果沒有的話,我有很多東西想請教你。”
陳克擺擺手,靠在了椅子上,“路輝天同志,交心會麼,務虛不務實。有冤喊冤,有苦訴苦。不過交心會開完之後,工作該怎麼幹還得怎麼幹,不能把情緒帶到工作裡頭去。所以路輝天同志,工作上的事情有黨委,有組織。我和你談,是想讓你心理上得到放鬆,能夠放下包袱輕裝前進。我離開湖北之後,工作上的事情就都要壓到你身上了,出了問題我肯定只能找你。我希望你能夠學會放鬆自己,學會認識自己。”
聽陳克這麼說,又看著夠嚴肅卻又夠放鬆的態度,路輝天終於確定陳克真的是完全相信自己,真的從沒有想過用撤換掉自己的方式來解決湖北的工作方向分歧。確定了這件事,路輝天心裡頭也生出一種相當實用主義的歡喜。這意味著路輝天可以繼續在湖北的崗位上完成他自己的工作。
既然是出於這樣實用主義態度,路輝天就立刻發現自己對陳克離開湖北的準備完全談不上充足。此時反倒有很多問題想請教陳克。“陳主席,我覺得當前湖北的工作越來越難。你執掌湖北工作,很多工作就變得輕鬆簡單。陳主席你這要走,我這心裡頭就沒底了。”
陳克笑道:“路輝天同志啊,黨組織是幹什麼的?不就是遇到問題的時候透過組織來解決麼?如果你覺得我能領導湖北的工作,那就不對。不是我能領導,而是黨組織現在執行的越來越順暢。路輝天同志,你上次談進步,我就覺得這才是真正革命者的態度。時代在進步,革命也在進步。我們在進步,敵人也在進步”
路輝天打斷了陳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