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黨員裡面,能讓文青先生覺得看上眼的有幾個。誰能讓文青先生覺得是真革命者的?”
“這個麼,你肯定算一個。”遊緱答道。
“我頂多算個革命鷹犬吧,談不上革命者。文青先生,尚遠先生是革命者。這個我倒是能確定。他們兩個人有一種我們沒有的東西。可是我總是說不出來。”
何足道的話其實說出了遊緱的心裡話,她原本就不是為了革命而參加陳克的隊伍。即使到了現在,遊緱也認為自己是個化學家,而不是革命者。但是她又覺得自己這樣定義也未必合理。總之,各種紛繁的事情,在陳克的講述中是清晰的,可是輪到遊緱自己思索的時候,又恢復了一團迷霧的狀態。
又隔了一陣,何足道接著說道:“我們能算是合格的黨員,這點我能確定。現在文青先生要發展的也是黨員,而不是革命者。對了遊緱姐姐,你還記得當年咱們一起搞社會調查的事情麼?”
遊緱知道何足道指的是1905年底,人民黨和黃浦書社一起搞得那次社會調查。她在黑夜中輕輕點點頭。遊緱對那次社會調查還記得清楚,但是卻感覺那彷彿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她突然想到,這個黑夜中,自己點頭何足道也未必能夠看得到,於是“嗯”了一聲。
何足道緩緩的說道:“那次會上,文青先生要我們找的是革命者。遊緱姐姐你告訴我們,現在要找的是革命同志,而不是革命者。現在文青先生要我們召集黨員,我覺得還是得按照遊緱姐姐你說的那樣去辦。”
“我說什麼了?讓你這麼辦?足道,你還是告訴我該怎麼辦。”遊緱笑道,何足道的話似是而非,遊緱不太明白。
何足道“我們不用召集能夠理解人民黨綱領的同志,我們要召集願意跟著人民黨綱領走的人。讓這些新加入的同志承擔起來工作,在工作裡面他們就能理解和提高認識。我就是這麼過來的,我認為這麼幹沒問題。只要聽黨的話,肯幹活,大家遲早能夠明白人民黨要做什麼。我現在還是不知道文青先生到底要把革命推進到一個什麼程度。但是說不出來,卻能夠感覺到什麼叫做人民的子弟兵。什麼叫做對人民好。”
一般來說,以遊緱的急性子,她總會說些什麼。而這次遊緱靜靜的聽著何足道的話,卻不置評價。何足道發表完自己的看法,等了好一陣,卻沒有得到回應,他有些心虛的問道:“遊緱姐姐,你怎麼看?”
“足道”遊緱說到這裡就停頓下來,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她又沉默了片刻,才說了下去,“足道,你長大了啊。你已經是個真正的革命者了。”
何足道萬萬沒想到遊緱居然會如此評價自己,他的心臟立刻通通的狂跳起來。這句話給何足道無窮的聯想,而這混亂朦朧的聯想卻變成了明確的勇氣,正想開口間。卻聽到遊緱接著說道:“我已經知道該怎麼招收新黨員了。謝謝你足道。你這政工工作乾的好。”
已經衝到嘴邊的話被遊緱這話給堵住了,何足道連著嚥了兩口口水,卻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足道,天晚了,你也趕緊回去吧。這裡距離我住的地方不遠,你就不用送了。”遊緱說完,跳下磚石砌成的支柱地基。
“,好吧。”何足道只能說出這句話。
陳克實在沒有想到一件事,距離上次碰頭會議之後的第三天,遊緱拿了一份八頁紙的名單過來,“陳,這就是我準備發展的黨員。我和她們談過了,大家都自願加入人民黨,願意接受黨組織的考驗。”
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還有大概的介紹。陳克翻了翻,居然還是正反兩面都寫了字。一頁紙上至少得有十多人的資料。這八頁紙上估計得有一百多人。這意味著遊緱每天要發展最少快四十人。這效率未免高的過份。
沒等陳克提出自己的問題,遊緱已經解釋道:“這上面的同志,不懂什麼革命。不懂什麼解放。她們就知道四件事,第一,人民黨是鳳臺縣的真正領導。第二,人民黨是為百姓謀福利的。第三,她們死也不肯回到以前的日子,完全自願加入人民黨的組織。無論多苦多累都行。第四,幹得不好,她們就會被開除出黨。這些同志都是經過考驗的同志,大多數都有公職。我認為她們可以成為預備黨員。”
聽遊緱一口氣說完這些,陳克盯著遊緱看了一陣,這才問道:“你不會是把護衛隊的人一網打盡了吧?”
“有四十多人是服裝廠的。”遊緱做了更詳細的說明。
現在這個階段,陳克不可能再吹毛求疵了。“吃苦在前,享樂在後。加入人民黨的規矩說清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