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士珍聽說過沈曾植,這位安徽布政使在人民黨發動的安慶戰役中被俘,現在看他雖然還有辮子,不過卻是身穿軍大衣,想來已經投靠了人民黨。不過此時也不是痛罵沈曾植的時候,王士珍微微向沈曾植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幾人進了正廳,在裡頭等待的是陳克,旁邊一人王士珍沒見過,不過看樣子也是根據地的幹部。陳克向王士珍介紹了路輝天,幾人方才落座。
陳克開門見山的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就贖回北洋軍兄弟的事情和袁先生交涉了。去的是這位路輝天同志,不過結果很令人不滿意。我們想讓王先生給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王士珍盯著陳克,很想知道陳克腦子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會在這種事情上來請教起王士珍來。難道陳克是想用離間計來挑撥王士珍與袁世凱之間的關係。
路輝天也不等陳克多說,他把詳細的對話以及袁世凱的表現仔細講了一番。王士珍靜靜的聽著,聽完之後,眾人都看向王士珍,等著他說話。王士珍一開始還抬眼看著路輝天,聽到一半多的時候,王士珍閉上了眼睛,低下了頭。等路輝天完全說完過程後好一陣,王士珍都沒說話。正當大家不知王士珍會不會說話的時候,王士珍突然睜開眼睛騰的站起身來。他指著陳克問道:“陳克,你以為你算老幾?”
陳克愣住了,“王先生,您能不能給說清楚。”
這麼誠懇的神情不僅沒讓王士珍消氣,相反,王士珍的怒火反倒被加倍的煽動起來,“是我無能,敗在你手裡。但是陳克,你憑什麼藉著我被俘這件事去侮辱袁大人?”
“王老弟,文青他們還是孩子,考慮問題不周詳。你消消氣。”嚴復連忙起身勸道。
王士珍完全沒有消氣的跡象,他轉向嚴復厲聲說道:“嚴幾道,士可殺不可辱。我敗在陳克手裡,那是我能耐不足。你好歹也是咱們北洋的人,你就讓這些小輩這麼去嘲諷咱們北洋的人麼?”
路輝天一看王士珍這個老俘虜氣焰如此囂張,當時就怒了。他正準備起身,陳克手疾眼快,一把按抓了路輝天的手臂。總算沒讓路輝天站起來。
“王老弟,文青他們為人民黨考慮無可厚非。不過他們也是一片好意,太后春秋已高,袁項城的確是在這風口浪尖上。朝裡頭想對他不利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說話的是沈曾植。
這話在理,王士珍也知道。不過路輝天看著年紀只怕比陳克還小些,袁世凱的兒子比路輝天都還大。袁世凱是個性格豪爽的豪傑,頗為古道熱腸,很是能容人。但是被這樣的小娃娃跑去北京登門威脅袁世凱,袁世凱最後還得忍了。
以前鬧義和拳的時候,端、莊二親王派了一個義和團的大師兄,拿著清政府的令箭去找袁世凱,說端王命令袁世凱安撫義和團,允許設壇繼續操練。王士珍二話不說就斬了此人。此人說起來這還是朝廷的爪牙,現在路輝天是個貨真價實的反賊,為了被俘的北洋兄弟,袁世凱受辱之後竟然一句重話不敢說,更不敢動路輝天一根汗毛。而這個路輝天因為沒有達成目的,竟然恬不知恥的跑來向王士珍詢問原因。想到這些,王士珍真的心如刀絞。不知不覺中,王士珍已經淚流滿面。突然間王士珍想立刻自盡。
就在此時,陳克卻大聲說道:“王先生,你覺得因為你的原因,袁先生受了辱。你此時若是自盡或者自殘,那袁先生豈不是白白為你受了屈辱?王先生,哪怕是為了袁先生,也請你保重自己啊。袁先生絕對希望能夠再見到你的。”
聽到陳克這話,王士珍立刻清醒了。他本來就是個性格穩健之人,只是受了大刺激這才失態。很快壓住心頭的情緒,王士珍緩緩坐回凳子上。眾人見陳克的話起了作用,也放下心來。屋裡頭站著的人都做回了椅子裡頭。
“我首先要宣告,我們的確是有威脅的意思,不過我們卻沒有侮辱袁先生的意思。公事就是公事,我們侮辱袁先生一番,有什麼意義呢?我們的目的是想和袁先生合作。如果可能的話呢,我們希望能夠合作到滿清滅亡為止。而且袁先生”
“陳文青,你開口袁先生閉口袁先生,叫一句袁前輩你會死?”王士珍忍不住斷喝道。
陳克當時就明白自己的一個錯誤。黨委認為人民黨與滿清是對等的,所以稱呼上也採用了對等的稱呼。經王士珍這麼一喝,陳克也覺得一定要與袁世凱拉平的想法有些過分。畢竟人民黨的同志年紀上比袁世凱小了好些。
“袁前輩現在在滿清朝廷裡頭腹背受敵,他這等人傑若是被宵小所害,乃是中國之不幸”
“陳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