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洛楓打斷她:“別說了,我要帶她去醫院。”
他的眼神已經變得冷漠且銳利,說完之後就去換衣褲,慕馮櫻坐在慕小桃身邊,說:“你就不能等到天亮嗎?”
他冷冷地答:“不能。”
“小孩子打抗生素不好。”
“你是醫生嗎?!”他一句話嗆回來,“萬一嚴重了,惡化了,怎麼辦?”
“不會的,就是普通的著涼”
“她是我女兒!”
這句話說出口時,慕馮櫻愣住了,許洛楓自己也愣住了,他已經穿上了大衣,煩躁地扒了扒自己的頭髮,說:“抱歉。”
“”慕馮櫻低下頭,“你要是真不放心,就去醫院吧,我去拿她的病歷本和醫保卡。”
慕小桃就是普通的著涼發燒,又因為晚飯吃得太飽太油,所以引起了拉肚子,慕馮櫻知道,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慕小桃得知了許洛楓是她爸爸的真相,有點受驚了。
兒童醫院的醫生給慕小桃開了輸液的藥,慕馮櫻一直都沒吭聲,她抱著慕小桃站在一邊,看著許洛楓忙碌地掛號、繳費、取藥,最後又去排隊扎針。
這些天天氣很冷,感冒發燒的小孩子特別多,連著大半夜裡,輸液室裡都是人。
醫生先給慕小桃做皮試,慕馮櫻抱著她坐在凳子上,醫生準備好針筒時,許洛楓眼神一凜,轉身就走了出去。
針尖挑破了慕小桃小臂內側的面板,小姑娘吃痛,“嗚哇——”一聲就哭了出來,慕馮櫻連聲安慰她,結束以後抱著她出了診室。
許洛楓站在走廊上,轉頭看著她們,臉色有些發白。
透過皮試後,終於輪到慕小桃去扎針輸液,慕馮櫻把她放到了輸液床上,小傢伙一看到穿白大褂戴白口罩的護士就扯著嗓子哭開了,拼命扭著身子想爬起來。慕馮櫻按著她,她就開始向許洛楓求救,聲嘶力竭地喊:“我不要打針!我不要打針!嗚嗚嗚——洛楓叔叔我不要打針——”
許洛楓額頭上冷汗都出來了,饒是他平時喜怒不形於色,這時候也是渾身發了麻。這時,護士拆出了輸液針頭,許洛楓眸色一沉,再也看不下去,轉身要溜。
見他要走,慕小桃放聲大哭:“爸爸!爸爸我不要打針————”
許洛楓的腳步猛地就停下了,慕馮櫻拉住了他:“別走,你得幫著一起按住她。她顛得很厲害,我一個人按不住的。”
許洛楓覺得自己快崩潰了。
護士往慕小桃手背上扎針時,慕馮櫻扣著她的手臂,許洛楓按著她的身子。
小傢伙動不了,搖著腦袋張著嘴巴嚎啕大哭,眼淚鼻涕口水嘩嘩地流,護士啪啪啪地拍過她的手背,一針下去,慕小桃尖叫起來,許洛楓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沒想到,護士居然沒扎準,只能無奈地把針頭拔了出來。
慕馮櫻眉頭一皺,並沒說什麼,許洛楓卻憤怒了。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他狠狠地瞪著那個護士,咬牙切齒地說,“扎不准你就等著失業吧!”
他的語氣異常森冷,能讓人感覺到,他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英俊卻略顯冷漠的男人,本來是很招輸液室裡的年輕小護士們喜歡的,可是這一刻,他卻變得那麼兇,兇得那個小護士都快要哭起來了。
她抓過慕小桃另一隻手,又啪啪啪拍了一陣子,低下頭眼睛都快要貼住她的手背,都沒把握能找到靜脈。
小護士忐忑地抬頭看許洛楓,與他狠厲的目光相遇,嚇得心砰砰直跳,她站起身說:“我,我去找別人來。”
一個三十多歲的護士過來替慕小桃扎針,她看了看她的手背,說:“手挺胖的,的確不好扎。”
說著,她已經拿起了針頭,一針紮了下去。
慕小桃又是一陣慘叫,慕馮櫻心疼地安慰著她,許洛楓卻是雙目發直,覺得自己一身衣服都溼透了。
幸好,這一針扎得很成功,護士把慕小桃的手連著藥盒固定在一起,站起來看了許洛楓一眼,說:“這位爸爸,你心疼孩子我理解,但是小孩兒扎針本來就困難,我們當然是希望一針到位的,但偶爾沒紮好,就要我們失業,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被人當眾數落,許洛楓一張臉臭得要死,慕馮櫻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他剛才是衝動了。”
輸液室裡,慕馮櫻抱著慕小桃坐在輸液椅上,許洛楓去外面抽菸,他身上依舊溼噠噠,連著呼吸都有些急促,連抽兩支菸後他才平靜下來,走回了輸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