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其實人們總是可憐死者,殊不知有時候,生比死還要痛苦百倍!”他將手中短劍在麥羽的脖子上比劃了兩下,聲音越發帶了幾分得意:“若我這一劍刺下去,你很快便能體會到這種心情了。對,就叫做生不如死!”
只是他話音尚未落盡,安森藏在衣袖裡的匕首在那一瞬間以極快的速度無聲無息的釋出,“哐當”一聲便精準無誤的擊飛了他手裡的短劍。安默猝不及防,震驚之餘,卻也迅速的反應過來,立馬轉頭捉住麥羽的脖子提起她來,毫不猶豫的將她丟出了欄杆外
埋伏在周圍的侍衛在這一刻全數出動,手持了雪亮兵器,將安默團團圍住。
安默並不畏懼,面對漸漸逼近的眾人,他反而解脫般的微笑,片刻,毫不猶豫的舉起手裡的短劍朝自己的咽喉刺去
不相離(尾聲)
安諾早已潛伏在靈犀塔的次高層樓。為免打草驚蛇,他一直作按兵不動狀,伺機而動。上面的動靜,他全部聽得一清二楚,麥羽一掉下來,他自是立時飛身躍了出去。
麥羽單薄的身子被他牢牢接在懷裡,她渾身冷得僵硬,面頰亦全是淚水。突如其來的懷抱,令她有些轉不過神來,一雙大眼惶惑的睜著,驚愕的望著近在眼前的安諾。
耳邊風聲呼嘯,四周景物快速從身邊掠過。安諾緊了緊手臂圈牢了她,只道一句:“閉眼。”
他的語氣是命令的口吻,麥羽乖乖的閉上了眼,再未多想什麼。須臾,兩人已是穩穩落地。
安諾依舊將她橫抱在懷,黎明的晨曦下,她驚魂未定的容色猶顯蒼白。安諾望了她片刻,努力擠出微笑,道:“沒事了。”
她懵然而惶恐的神色直過了好一會兒才稍事緩下來。憶起方才的一切,心裡一急,眼淚卻又掉下來,她探著頭四周張望,著急道:“那那,安森呢?”
安諾怔怔望著她,他心上有失去知覺的鈍感,彷彿再痛也麻木了。他苦笑道:“安森應該很快就來了”
話音未落,安森的身影已然著地,落在離他們一丈左右的地方。他一站穩便立刻大步過來,口中喚道:“羽兒!”
懷裡的人兒眼裡瞬間有了光芒,掙扎著揚起頭來。她很想大聲應他,只是喉嚨在那一霎卻被忽然湧上的許許多多情緒堵住,一開口反是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安森走近他們,伸手便要將她接過來。
安諾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這該是最後一次這樣擁著她了,他實在有些捨不得放開直到安森皺眉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才萬般不情願的鬆開了手。
安森終於將麥羽接到懷裡來,似刻意迴避他一般,一連走開了好一段距離。安諾怔怔的、遠遠的看著,他聽不見他們說話,亦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他低頭自嘲般苦笑,想來此時此刻,他們眼裡該是都只有彼此了。他即便站在她身邊,她的眼裡也不會再看見他。
這時有馬蹄聲夾雜車輪轆轆由遠及近而來,在安森和麥羽的面前停下。遠遠只見安森抱著她上了馬車,之後車伕使喚著馬兒掉了個頭,駕駛著馬車緩緩離開。
安諾的視線有些模糊,或許是馬車漸遠,讓他越發看不清晰。他微微仰首,狠狠吸氣以平定神思,天極漸漸投下熹微的晨光,竟也刺痛了他的眼睛良久,他才稍事緩了緩,將手指放到唇邊吹了個口哨,一匹毛色通體油黑的駿馬不知從哪裡忽然奔出來,眨眼就到了他的面前。
他毫不猶豫的翻身躍上,疾馳而去。
沒有方向,他只漫無目的的驅使著馬兒四處亂轉。他到底是不甘不願,心裡反覆轉著的念頭不過是不如離去,不如離去然而跑了許久,他依舊在附近打著轉,就像他一直想要轉身離開,卻總是不忍也不捨離得太遠太久
他猛地勒緊韁繩,馬兒嘶叫著停下來,他伸手拍上那油光水滑的漆黑鬃毛輕輕安撫。在那一瞬間,他忽然作了個重大決定,他要留下來。要留在京城留在她身邊,要看著她一生平安喜樂,再無波折。萬一她再受委屈,他才好第一個站出來,站出來告訴那人:“你若對她不好,我立刻帶她走!”
載著二人的馬車一路行得不疾不徐,麥羽將頭埋在安森胸前,彷彿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一顆心也幾乎要融化成水,哪裡還能說得出話來,只伏在他胸前不住的抽泣,只覺這許多日來的煎熬、猜疑和委屈,還有劫後餘生、誤會盡釋後的歡喜,盡數化作了此刻的淚水。
安森知道她身子畏寒,本來已備下了厚厚的毯子來裹住她的身子。麥羽雖已沒什麼力氣,這會兒卻推掉毯子,冰涼冰涼的身子蹭到他懷裡伸手要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