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軒,這一刀我記住了。”她直視著他的眼睛,緩緩伸手抓住刀刃,字字決絕,“從今爾後,你我夫妻有如此刃恩、斷、義、絕。”
說罷,握著刀刃的手猛一使刀,徒手將其生生折斷,一把拔出自己身上的半截刀身,血淋淋地握在手中。
宗澤被那折刀的力量一震,踉蹌著退了兩步,她拔刀間鮮血噴濺而出,沾在他的臉上如岩漿一般灼熱。
“顏顏”他望著她血流不止的傷口,痛苦地上前。
“別過來!”青湮一手冷聲喝道。
宗澤雙目含淚地停下腳步,不敢再上前去。
“我進宮來,只是想知道你我之前到底該何去何從,現在你我終於了結了”這一刀他已經告訴了他的選擇,這一刀也斬盡了他們之間所有情份。
宗澤痛苦地搖頭,“不是這樣的,顏顏,不是這樣”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是要跟她走的。
五年來的日日夜夜,他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她,從來沒有一刻不想念她。
為什麼到頭來,他終於找到了她,卻是這樣殘忍的結局。
“凌之軒,我從來沒想過會有恨你的一天。”青湮緩緩望向淚眼婆娑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恨你的負情薄倖,我是恨你我相識數十年,你竟然不知道我顧清顏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顏顏”宗澤痛苦的說道。
青湮鬆手丟下手中帶血的刀刃,冷笑地望向他身後的女人,道,“夏候縭,你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
這是一個局,一個讓她百口莫辯的死局。
她們讓她進宮,告訴她顧家滅門的真相,逼得她理智盡失在永壽宮大開殺戒,故意讓他來看到這安排好的一切,讓他們之間再也無法回頭。
夏候縭懷抱著重傷的宗珩,淚流滿面地怒聲吼道,“顧清顏,我的兒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定要你千刀萬剮償命!”
她是要設計顧清顏,要讓宗澤再也無法相信她,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珩兒會突然跑過來,將她無辜捲入他們大人的恩怨。
“夏候縭,顧家上下十一條人命,我一日不死,也會讓你血債血償。”青湮以殷指著刀,錚然言道。
夏候徹帶著黑衣衛趕過來,看到遍地鮮血的永壽宮,面色倏地沉冷下來,“皇宮內苑,公然行兇殺人,箭機營何在?”
話音一落,黑衣們齊刷刷地搭箭拉弓對準殿中一身浴血的女子,只待一聲令下。
青湮不由握緊了手中的刀,這些黑衣衛都是隨夏候徹多年出生入死的高手,又豈能與靳太后宮中的那些弓箭手相提並論,自己如今有傷在身,便是能躲過箭機營的攻擊,也不可能在夏候徹的眼皮底下,殺了夏候縭報仇雪恨。
夏候徹一抬手正欲下令,從素雪園匆匆趕來的鳳婧衣閃電般地衝了進來擋在了青湮面前,“住手!”
“素素,過來!”夏候徹看清衝進來的人,頓時眉眼一沉。
鳳婧衣站在青湮前面,望向夏候徹請求道,“皇上,嬪妾知道青湮犯下大錯,可是還請你網開一面,不要取她性命。”
“她在永壽宮殺了這麼多人,又傷了靖縭公和宗珩,這般公然行兇,朕怎能姑息。”他知道這是她帶進宮的侍女,可是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他怎麼能罔顧法紀不將其治罪。
“鈺容華,你將這樣危險的人進入宮中,到底是何目的,如今她在宮中殺人行兇,行刺哀家與公主,你還要循私包庇,簡直膽大包天。”靳太后怒聲斥道。
鳳婧衣冷冷地掃了一眼,怒聲道,“她會在宮中殺人,太后你們做了什麼好事,想必自己清楚!”
若非是遇到讓她忍無可忍,青湮絕不可能失去理智做下這樣的事。
“放肆,這是你與哀家說話的態度嗎?”靳太后忿然道。
鳳婧衣懶得與她糾纏,只望向夏候徹懇求道,“青湮不會無緣無故地在這裡殺人,還請皇上查明緣由,再定她的罪。”
她知道,在這裡要讓青湮脫身是不可能的。
只有讓她暫時免於被當場誅殺,再尋機讓她脫罪。
“皇帝,現在人證物證都在,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她在這裡行兇,這樣可怕的人如不就地正法,他日必是禍患。”靳太后望向夏候徹,說道。
“什麼人證物證,這是太后娘娘你的永壽宮,自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怎能讓人信服?”鳳婧衣針鋒相對道。
“素素,過來,朕不想再說第三遍。”夏候徹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