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避開我,自然不會來北邊,往西邊走是大漠,她不會去那樣的地方,只會是往東邊去了。”蕭昱道。
“往東邊可就是大夏了,她不會是”她說到一半,不敢再說下去了。
只是想著,她該不是知道自己有孕了,帶著孩子去找孩子他爹去了吧。
“不會!”蕭昱沉聲道,望了望兩人道,“肯定在彭城附近,不會在城中讓咱們找著,應該會去些偏僻的村莊小鎮什麼的。”
就算她現在肚中懷的是夏候徹的骨肉,她也不可能真的去找那個人。
沐煙愣愣地瞧著他,不過想想他的話又確實挺有道理的,這簡直比鳳婧衣肚子裡的蛔蟲還了若指掌嘛。
蕭昱回頭望了望都已經上馬的侍衛,一行人打馬先行往金陵城去了。
他知道,她是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才悄然離開。
同樣的,他也不知該如何面對此時的她,以及那個不屬於他的孩子。
可是,他總不能這樣置之不理,任由她一個人孤身流落在外。
彭城,桃源村。
五天前,鳳婧衣在彭城的官道休息,遇到從城中回村的李嬸母子兩人,交談之中得知其丈夫是軍中戰死了,想不到該往哪裡去,便就跟著母子二人到了桃源村。
村中多是些果農,這時候正是櫻桃成熟的季節。
李家母子二人熱心邀請了她到家中住下,鳳婧衣給了銀錢卻被一再拒絕了,於是便說了幫他們收櫻桃,母子二人倒也欣然答應了。
一早到了果園,鳳婧衣搭好了梯子準備上樹,卻被李嬸一把拉住了,“讓水生去,你現在哪能這麼爬上爬下的。”
鳳婧衣怔了怔,沒有說話,只是默然地笑了笑。
李嬸扶著梯子,瞅了她一眼,笑著道,“我也是當孃的人,你還能瞞過我眼睛去,現在該有兩三個月了吧。”
“嗯,剛兩個月。”鳳婧衣淡笑道。
“這時候,最是要小心的時候,你還瞞著我們不說,這若不是我眼尖瞧出來了,這要累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李嬸語氣不由有些責備之意。
鳳婧衣默然笑了笑,沒有言語。
如今,蕭昱應該早已經到了金陵,想必這個孩子的事他也早已經知道了,可是他知道這一切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她始終不敢去想象。
她告訴過他,她已經失去清白,她還對那個人動過心,已經傷了這個一直等待她多年的男子。
如今,卻又要告訴他,她懷上了夏候徹的孩子。
這樣的事,太過殘忍了,可是他們誰也無法阻止。
一直以來,她不是遇事退縮的人,再難的時候,也不曾這樣逃避。
可是這一次,她實在沒有勇氣再站在他的面前,只能選擇逃開那個地方,躲到他看不到的地方。
“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等今天賣完了東西回來,我給你請個大夫回來看看,這時候可馬虎不得。”李嬸說著,不由嘆了嘆氣。
她來了這裡幾天了,也沒有說起從哪裡來,也沒說起為什麼在身懷有孕的一個人跑到這偏僻的山村裡來。
從她舉止穿著可看得出來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可這有著身孕卻一個人在外面,實在太過淒涼。
“多謝了。”鳳婧衣含笑道。
李嬸笑了笑,催促著樹上摘櫻桃的水生快點,便沒有再說話。
三個人忙活了半天終於摘好了一筐櫻桃,回到家裡簡單吃了些東西,李嬸母子二人便出門去集市上了,鳳婧衣一個人留了下來。
一個人把裡裡外外簡單收拾了一下,將屋裡換下的衣服被褥一一給洗乾淨了晾在了院子裡,可是剛晾好了,彎腰準備拿東西卻看到有人進了院子,看不到來人的面目,可是來人走路腳步的姿態卻是她無比熟悉的。
來人站在晾得被單後,許久之後出了聲。
“阿婧。”
從金陵城外到彭城附近,一座村莊一座村莊地找,若非剛好遇到了到城裡的李家母子,他也沒有這麼快能找到這裡來。
鳳婧衣站在裡面沒有出聲,她知道他們早晚會找到這裡來,原就打算明日向李家母子辭行前往別處的,不想還沒來得及早,便讓他們先一步找到了。
“大家很擔心你。”蕭昱道,聲音透著難言的疲憊。
原本就是連夜趕到金陵,可是因著她離宮之事,跟著鳳景他們又是幾天幾夜沒閤眼地找人。
鳳婧衣咬著唇,眼眶瞬間蘊了淚,卻始終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