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太醫兩人連忙應聲道。
劉太醫迅速去開了藥方,交給孫平道,“這兩個,一個是落胎的方子,一個是後面要用的補氣補血的方子,抓了藥現在就去煎上。”
沁芳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起身道,“奴婢去吧。”
說罷,取了方子連忙出了門。
太醫院值夜的幾名太醫和醫女也趕了過來,進了殿中跪了一地請安,夏候徹卻半天沒有說話。
孫平到床邊低聲道,“皇上,您先到邊上等著吧,讓太醫們先給娘娘診治。”
夏候徹沉默地伸手搭在了他的手臂,藉助了孫平的攙扶才站起身走到了不遠處軟榻上坐著,而後便一動不動地望著太醫和醫女圍繞的床上。
孫平站在邊上不由一陣揪心,這個人何等傲骨,縱橫沙場,朝堂上下,便是先前與靳太后周/旋到那樣的地步,他何曾有過這樣無力的時候。
可是現在,他心愛的女人,他的親生骨肉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下了毒手,如今眼睜睜看著鈺妃生死徘徊,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廚房內,沁芳一邊哭,一邊煽風著爐火加緊煎藥,等到落胎藥煎好倒到了碗中,從自己的荷包裡取出一直貼身帶著的一粒白色藥丸放到碗中,藥丸遇水即化,很快便融入了藥汁之中。
主子腹中的孩子並不是真正的孩子,是因為一直用著淳于越配了一種藥,從而改變人的脈像讓太醫們都瞧著是喜脈,但最後要解除這藥性卻是無比痛苦的,說不好還得賠上半條命。
此事她和青湮一直是反對的,可是夏候徹動了親征南唐的心思,若他御駕親征去了彭城,現在的鳳景又哪裡是他的對手,所以主子不得不以這樣的方式將他絆在宮中,為鳳景他們爭取喘息之機。
“沁芳姑娘,藥煎好了嗎?”有宮人到廚房外問道。
“好了好了。”沁芳抬袖擦了擦臉上,端著藥連忙趕往東暖閣。
她將藥端到了床前,夏候徹卻起身走了過來,道,“朕來吧。”沁芳將藥碗遞給了她,將躺在床上的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道,“主子,藥好了,先把藥喝了。”
她說著,眼淚不住地落了下來。
這碗藥下去,她無法想象她將會承受什麼樣的痛,可是卻又不得不讓她喝下去。
夏候徹緊抿著唇坐在床邊,盛起藥喂到她蒼白的唇邊,看著她嚥了下去,這個被世人傳為鐵血無情的帝王眼中瞬間泛起了淚光。
一個男人,一國之君,卻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護不住,還要這樣親手喂她喝下落胎藥,他夏候徹怎麼窩囊無用到這種地步。
鳳婧衣怔怔地望著他的眼睛,她能夠以懷孕的理由將他留在盛京,是因為他真的在意她,在意這個孩子。
他以前恨她,也許將來會更恨她。
但她知道,起碼現在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但她卻不得不殘忍地辜負。
半晌,她蒼白的唇顫抖的發出聲音,眼角的淚也隨之落下。
“夏候徹,對不起”
我騙了你。
☆、一寸溫柔一寸涼38
一碗藥,夏候徹彷彿用了一生的力氣才喂著她喝完。
孫平要過來扶他到一旁等,他搖頭拒絕了,將藥碗遞給了沁芳,接替了沁芳讓床上的人靠在自己懷中,握著她的手道,“素素,朕在這裡陪你。”
這是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又一次還未出生便夭折了。
這樣的時刻,他不想留著她一個人承受面對。
鳳婧衣靠在他的懷中,無力地扯出一絲笑意,卻很快被體內火灼刀割般的劇痛而奪去了所有感覺燧。
之前她向淳于越要這東西,他一直不願給她。
她執意向他討了,他說解除藥性的時候要承受非人的痛,若是扛不住過去半條命都沒了,那個時候她就做好心裡準備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可是,真到了此刻,她才知道真實的痛遠比淳于越所說的還要讓人痛不欲生樵。
沁芳緊張地跪在床邊,不時拿帕子擦著她額頭的冷汗,忍著哭聲道,“主子,你要是痛的話就叫出來”
藥效要發作一個時辰,現在才剛剛開始。
鳳婧衣緊緊咬著被子卻沒有出聲,可抓著夏候徹的手,用力得似乎要將他手上的骨頭都捏碎
“素素”夏候徹低頭吻著她汗溼的發,沙啞著聲音喚著她。
鳳婧衣嚥下口中的血腥,積聚了幾分力氣,“夏候徹,要是要是我死了,把我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