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燦早就認出尹姨娘是當年祖母身邊的丫鬟,名字喚作綠雲,五年前黃河發大水徐順和自災民手中買下綠雲,想著侍候徐燦燦,卻被徐老太太要走了!徐燦燦記得買綠雲時爹爹不但沒有趁機壓價,除了身價銀,還給了綠雲爹孃兄長不少糧米救命呢!她只是沒想到綠雲三年前十三歲的時候就被老太太給了大伯。看著十六歲的綠雲,想想三十五歲的大伯,徐燦燦覺得有點噁心。
尹姨娘回頭朝徐燦燦看了一眼,拉著魏姨娘一陣風般離開了。
餘下孫姨娘也忙急急趕了上去。她看上去二十多歲的模樣,圓臉杏眼,中等身量,是五姑娘許宜蘭的生母,原來也是徐老太太的丫鬟,一向安分寡言,很不顯眼。
徐宜蓮把尹姨娘和徐燦燦的互動瞧在眼裡,卻不動聲色繼續繡花。
徐宜桐呆呆看著生母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她十歲以前都是和生母魏姨娘一起住在青石街的房子裡,那時候爹爹疼,孃親愛,多麼自由幸福,哪裡像現在,被嫡母拘著,嫡姐教訓這,如同被關進籠子的小鳥,真是難受!
她看看一旁專心繡花的徐宜蓮和專注做堆紗花的徐燦燦,心裡一陣妒忌。徐宜蓮是嫡出,爹爹官職越做越高,嫡母一定會給她說一門好親事的,將來的風光是必定的;徐燦燦雖是小戶人家出身,可是爹爹已經把為她報名參選了,將來若成了宮妃,自是體面風光,不光自己,就連徐宜蓮見了她都得磕頭跪拜
徐燦燦看似專心,實在走神。她沒想到三年前就被稱為京城一霸的傅予琛,實際處境竟然這麼困難。徐燦燦設身處地替他想了想,真是同情極了——她忘了,她如今遠離父母身不由己處境還不如傅予琛呢!
晚上剛梳洗罷,徐韓氏身邊的大丫鬟梅雪便拎著一個包袱過來了。她拎著包袱行了個禮:“二姑娘,這是太太讓給您送過來的!”
徐燦燦命小香接過包袱,客氣了一番,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已經很晚了,梅雪就不多呆,福身告退。
徐燦燦給碧雲使了個眼色,碧雲立刻把剛才從臥室拿出的一塊碎銀塞給了梅雪。梅雪得了銀子心情很好,悄悄道:“那套頭面是太太的陪嫁,很貴重,切莫丟了!”
碧雲謝了梅雪,送了梅雪出去。
梅雪離開之後,碧雲又取了一個燭臺點著,讓屋子裡明亮一些,然後開啟了包袱讓徐燦燦看。
徐燦燦看到梅雪進來,就想著就是大娘怕自己給侍郎府丟臉,提前給自己準備了明日去定國公府要戴的釵環首飾和衣裙,果真被她猜到了。
碧雲把這些物件按順序擺放在床上,以便讓徐燦燦驗看。
碧雲開啟扁平的紅漆盒子,裡面是一整套翡翠頭面,綠得像晶瑩透亮的湖水一般,釵子、步搖、耳墜、項鍊、手鐲等樣樣俱全,都用白銀鑲就,美得令人心悸。
徐燦燦摩挲著,心跳都快了起來。
碧雲把頭面收好,又拿了衣裙讓徐燦燦看。
徐燦燦展開衣裙,發現是一件繡白玉蘭紗衣和一條碧綠色的曳地百褶鳳尾裙,看起來很是美麗。
她最愛漂亮的衣服飾物,當即就喜歡得很,命碧雲好好收了,免得皺了。
第二天一大早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姐妹三人聚在一起,發現彼此都是盛裝,不由都有些比較的意思。
徐燦燦自是翡翠鑲銀頭面、繡白玉蘭紗衣和碧綠色曳地百褶鳳尾裙,看上去美麗純淨又雅緻;徐宜蓮五官平淡,為了不讓首飾衣物壓下去,戴了一套金鑲紅珊瑚頭面,穿著淺粉繡桃花的對襟衫和白色百褶裙,看起來多了幾分清秀;徐宜桐五官立體大眼紅唇,因此雖然戴的是紅寶石鑲金頭面,穿的是大紅對襟紗衣和玫瑰紅緞裙,卻不顯俗氣只見豔麗。
徐燦燦和徐宜蓮還好,彼此稱讚了幾句,只有徐宜桐目光灼灼盯著徐燦燦的翡翠頭面,顯見很是羨慕。
徐宜蓮最看不起徐宜桐上不了檯面的樣子,正顏厲色對徐宜桐的丫鬟紅桃說道:“該走了,還不扶你們姑娘出去!”
紅桃忙上前攙扶徐宜桐,徐宜桐很是不忿,甩開紅桃大聲道:“不用扶,我自己會走!”
徐韓氏在堂屋內聽到了徐宜桐說的話,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沉聲道:“四姑娘不穩重,今日就不用出門丟人了,回屋閉門思過三天!”
徐宜桐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就大哭了起來:“母親偏心,我去找爹爹去!”
她的生母魏姨娘昨夜特地跑過去和她說話,說定國公唯一的公子傅予琛生性好色,若趁此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