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走過去,低聲道,
“涼月剛剛醒來了,現在又睡著了,你要是想見她,等過兩天再來吧,她,情緒很不好。”
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動作。
徐穎可捏了捏拳頭,顫聲道,
“那具屍體真的是我哥嗎?”
因為這件事,徐家要她跟邢家斷絕關係,她連徐家的門都進不去,徐君少待她猶如親兄妹,現在要這樣屍骨未寒,她怎麼不傷心。
男人眸子翕動了一下,緊緊握緊了拳,他進去的時候,邢涼月已經被人放在了門口,周圍卻看不見徐君少的人,他把邢涼月救出來的時候,裡面已經進不去人了,那具屍首,除了徐君少還會有誰?她最危險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卻不是他,是他親手將她推向了深淵!
楚桀的沉默足以說明一切,徐穎可眼眶頓時溼潤起來,她捂住唇不讓自己發出聲來,複雜的看了一眼楚桀,轉身快步走開了。
第二天早上邢涼月才悠悠轉醒,她眨了眨眼睛,適應光線之後,才輕聲道,
“徐大哥呢?”
病房裡原本一臉喜悅的人們突然都僵住了表情,邢涼月身體猛地一僵,笑著道,
“徐大哥說要看寶寶出生呢,寶寶呢?”
說著就恍惚的去摸小腹,徐穎可一下子別過了臉抓住了邢涼勳,邢母泣不成聲,邢老拍了拍她的胳膊,嘆了口氣,坐在病床前,握住邢涼月的手,
“丫頭,人的一生會經歷很多事,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希不希望發生,都得去面對,徐家那孩子救你,一定是希望你能健康的活下去,孩子,沒有保住,大家都很難過,你心裡不舒服就哭出來,不丟人,爸在這裡,永遠在你身後。”
說到這裡,邢老滄桑的眼眸竟也有了一些溼意,兩條命啊!
邢涼月咬著唇,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枕頭溼了一片,她卻倔強的不肯出聲,整個人蜷縮成蠶繭一樣,邢老沒說話,只是默默的拿著紙巾給她擦淚。
病房裡的氣氛,壓抑的讓人難以喘息,邢涼勳捏著拳頭一聲不吭的出去了。
剛出門就見到楚桀筆直的站在門口,衣服已經換過了,不過應該是被人強行逼著換的,鬍子沒有刮,鬍渣已經稀稀拉拉的冒了出來,左臉頰上有些淤青,是他昨天打的,一見他出來,楚桀就迎了上去,沉聲道,
“她醒了沒有?”
徐君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嘲諷道,
“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陪你的小老婆嗎,來這兒假惺惺裝什麼,滾!”
男人臉色沒有一絲裂痕,對他的話也不反駁,就那麼直挺挺的站著,眼神一直緊緊地看著病房。
楚家人就在後面站著,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但這件事,卻沒有人有資格多說什麼。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邢涼勳一把扣住他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一字一句道,
“別他媽來這裡裝深情,早幹嘛去了,第二個孩子啊!你們楚家就該斷子絕孫!”
楚桀眼神微微動了動,沒有去解釋,這其實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孩子。
“我想見見她。”
好半響,楚桀才艱難的吐出這五個字,聲音沙啞的幾乎讓人聽不清。
邢涼勳的火氣卻沒有下去分毫,他握緊拳頭就要揍,病房的門突然開了,邢老沉著臉從裡面走了出來,瞥了一眼邢涼勳,後者咬著牙,鬆了手。
楚桀的眼神這才出現了一絲皸裂,他顫顫道,
“爸,我想見見她。”
邢老看了一眼楚桀,說不埋怨是假,自己好好的女兒,到楚家才半年就流了兩個孩子,而這一次差點連命都搭上,還有楚家辦那事,如果不是邢涼月出事,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兒過得有多苦,語氣自然有些生硬,
“涼月睡了,她暫時不想見你,三天之後再來吧,那時候你們再好好談談。”
楚桀垂了垂眸子,一股酸澀湧上心頭,三天之後等待他的是什麼,他不敢往下想。
邢涼月醒的第一天,不吃不喝,也不鬧,就是一直盯著窗外,眼神很飄渺,邢母擔心的不行,又把醫生給叫來了。
劉柏生看了看她的狀態,轉頭對屋裡人說道,
“你們先出去吧,我跟她談談。”
病房終於一片清淨,邢涼月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劉柏生嘆了口氣,拿過桌上的紗布開始幫她換藥。
“你要一直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