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你了!”
子瀟寵溺地看著被他擁在懷裡的娉婷,五年時間,她已經從那個十三歲的小丫頭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而他無論再怎麼精於商人那套偽裝之術,在這個妹妹面前還是不由自主地原形畢露。“你沒忘了二哥,二哥就知足了。”
透過娉婷的肩,子瀟無意間瞥到那個撞了娉婷的人。那個穿著旗袍,身材高挑的女人。大大的帽簷遮住了她的容貌,但那一個側影卻是似曾相識的。
眉心輕蹙,迅速收回思緒,子瀟拎過娉婷的箱子,道:“走吧,家裡可都等著看我們娉婷大小姐駕到呢。”
沈府莊怡園,沈家夫人白英華在抽屜裡取出裝了印章的盒子,在沈謙呈上來的幾頁紙上籤了字,又按上印章。
“娉婷安頓好了嗎?”白英華一邊把印章仔細地收回到盒子裡,一邊問向沈謙。
沈謙仔細整理好紙頁的順序,才道:“回夫人,恐怕還要再等等。我離開的時候小姐還在欣賞洋樓呢,小姐說要自己收拾前天運來的那些行李,估計是要多花點時候了。”
白英華笑道:“這回還真讓子韋給蒙對了,弄出這麼個洋樓給她。也搞不清他打哪裡知道娉婷喜歡文藝復興的畫,給她掛了滿滿一樓。這倆小冤家,從小就在一起鬧個不停,長大了還是就數著他倆感情好。”
沈謙應和道:“是,三少爺這次真的是花了心思,連建樓的洋人工匠都說那圖樣好得很,剛才小姐還一直在喊三哥萬歲呢。看的出三位少爺都是很疼愛小姐的,二少爺親自去碼頭接小姐,大少爺也著人來問了好幾次小姐何時到家,表少爺就更不必說,一早就給小姐備好禮物了,若不是今天要顧著錢莊的事,表少爺肯定會隨二少爺一起去接小姐的。”
聽到“表少爺”這三個字,白英華眉頭動了一動,但還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道:“南京剛剛太平點,這丫頭平安回來就好。當初她一心想治子軒的病,才非要去學醫。幫不幫得上忙都不要緊,回來就好。”嘴上雖然這樣雲淡風輕地說著,但只要想起那性情溫文、文才橫溢的長子常年受著病痛的折磨,白英華心裡總也輕鬆不起來。
沈謙不難理解白英華言語中透出的沉重。沒有哪個母親能每年十幾次接到不滿三十歲的兒子的病危通知,還能輕鬆得起來。“夫人不必太擔心,大少爺吉人天相,每次都能化險為夷。聽說西醫和中醫治病套路迥異,也許小姐所學真的對大少爺有用呢。”
“但願如此吧。”白英華輕嘆一聲,突然想起來些事情,問沈謙道,“子韋還回來了啊?”
沈謙道:“是。晌午就回來了。”
白英華臉色一沉,搖搖頭,像是自語般的道:“真不知道是像誰”
沈謙緘口立在一旁,主子們這樣的事他不會去議論。
姓了沈家的姓,並不代表他也是沈家的人,這個道理沈謙懂。
為娉婷接風的晚宴設在了水邊的畫扇亭裡,眼前景緻盡是江南園林的湖光山色,月影婆娑,惹得娉婷對五年沒見的自家園子興趣大起。散了席,娉婷就嚷嚷著累了,拉起自己房裡的大丫鬟千兒便走。
千兒被娉婷拉著走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忙叫住娉婷,“小姐,小姐!您走錯了,洋樓不是這個方向的,再往前就是三少爺的園子了。”
娉婷在唇邊豎起食指,讓她不要說話,一臉調皮的笑,道:“千兒姐姐別叫,我好久沒轉過這園子了,就是想清清靜靜地四處看看,你就陪我看看嘛。”
千兒五年前就是在娉婷房裡伺候的,只比娉婷年長三歲,和娉婷從小就玩在一起。娉婷離家的五年裡,千兒一直跟在白英華身邊,直到娉婷回來,又回到了娉婷身邊伺候。
五年時光,伴君如伴虎,她已經在白英華身邊歷練成了成熟穩重的大丫鬟,而小姐卻好像還是那個可愛可親的小姑娘,口口聲聲地喊著她“千兒姐姐”。
千兒笑道:“小姐想看園子,正大光明的去看不就成了?您就不怕一會兒管家把咱們當賊抓嗎?”
娉婷連連搖頭,“Non; non; non!(別別別!)後面跟著一堆人逛園子比被管家當賊抓還可怕呢。”娉婷小嘴一撅,扭過身去背對千兒,“你要不陪我,我可就自己去了。”
“好好好,”千兒苦笑,看來這法國師傅調教淑女的招數在小姐身上也是沒用的,那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小姐息怒,千兒陪小姐就是。”
“就知道千兒姐姐最好了!咱們就繞一圈,繞一圈就回去。”娉婷帶著滿臉賣乖模樣的笑意轉身來挽住千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