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心心念念著數日的臉就這麼出現在她面前,平日裡本就顯蒼白的臉如今更是毫無血色,她低頭,看向他左手捂住的地方,伸手顫抖著探向他左手捂著的地方,那裡,汩汩流出的液體溫熱粘稠的沾在她手上,觸目驚心的紅刺痛她的雙眼,鑽入心裡,痛得硬生生地逼出兩行淚,聲音哽咽顫抖,語不成句
“夫君,你”
公仲孜墨蒼白的臉牽扯著,勉強彎起嘴角,牽起那抹淡淡的笑,扔下手中的劍,抬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張了張嘴,想說些寬慰她的話,但實在找不著好的話,最後終化作一聲嘆息。
這時候,牆外百千火把映紅了天,前院隱約傳來喧鬧和丫鬟們驚嚇的聲音,她抬頭看向他,心中明白了許多。
“夫人,大門外來了很侍衛說是要抓刺客”
喜桂受命過來尋夫人,沒想到自己卻被園中的情形驚得幾乎要尖叫出聲。
曄謦翾見是喜桂,心中鬆了口氣,喜桂來得也正是時候。她抬手,用袖子擦乾臉上的淚水。
“喜桂姐姐,趕緊過來幫忙。”
“哦哦哦。”
喜桂驚慌失措中醒來,衝上來,幫著曄謦翾將公仲孜墨從地上扶著站起來。
虛弱的公仲孜墨半個身子幾乎靠在曄謦翾身上,頭低低的窩在她頸窩裡,那熟悉的香氣,那熟悉的溫暖,盡數化成令他安心的味道。
曄謦翾抱著公仲孜墨的腰,輕聲問著:“夫君可能走?”,聲音較之前鎮定了許多。
“嗯。”
窩在她頸項裡,公仲孜墨點點頭,嘴角牽起笑來。自己如此狼狽,最不想讓她遇見,現如今遇見的偏偏只有她。
“喜桂姐姐,勞煩你扶著公子回房。剩下的事,我去應付。”
花園離積微閣和延璧閣兩個地方最近,以現在的情形,回房最為安全。
曄謦翾鎮定自若地安排著所有的事情,下一步當如何,心中已有了決斷。
待喜桂扶著公仲孜墨離開,曄謦翾彎腰撿起地上的寶劍,一咬牙在自己左臂上重重劃上一劍,頓時血花四濺,血肉模糊,深可見骨,鮮紅的液體瞬間染紅她緗色軟緞輕羅百合裙。
“翾兒”
☆、當時君死妾何適
“翾兒”
這一劍正巧被回頭的公仲孜墨看入眼中,他張口叫出她的小名,想要阻止,只是自己此刻身虛體弱,她如何能聽到?
曄謦翾強忍著痛,將染有自己血跡的寶劍扔入池塘,“咚”的一聲悶悶響,寶劍沒入水底,被一池蓮葉擋了徹底。她回過身,面朝前院的方向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張口大叫起來,驚悚淒厲的呼喊聲響徹了夜空。
“快來人啊!有刺客。”
前院的王嬤嬤應聲匆忙地從前院跑過來,人還未進園子就看到身染血跡的曄謦翾倒在地上,嚇得差點背過氣去,跌跌撞撞地衝上前扶起癱軟在地上的曄謦翾。
“夫人,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興伯緊隨其後趕到,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的他也被這一幕嚇得有點發懵,“傳太醫,快去傳太醫。”
幾十名禁衛軍侍衛手持火把隨後衝進園子,熊熊火光照亮了整個花園。領頭的侍衛見此狀,忙率軍跪地請罪。
“末將護主來遲,讓夫人受驚,罪該萬死。夫人,不知刺客朝著哪個方向逃竄?末將定必將他捉拿歸案。”
曄謦翾捂著受傷的左臂,驚嚇過度的癱軟無力,只得靠在王嬤嬤身上,有氣無力地抬起手,向延璧閣相反的方向指去。
“那邊”
“你們留下保護好公子府,其他人跟我去追。”
禁衛軍統領帶領著大批人馬朝著曄謦翾指引的方向追了去,映天紅光散去,留下整個驚魂未定的賢平居。
延璧閣裡,喜桂將公仲孜墨的傷口簡單快速地包紮好,血暫且被止住了。
外面仍是鬧哄哄的,喜桂一面是擔心曄謦翾,一面躊躇不知該如何安置公仲孜墨。時不待人,沒多久,鬧騰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她焦急地在屋內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個轉身,才發現公仲孜墨不知何時已不見人影。
“呃?公子人呢?”
還未待喜桂去找,王嬤嬤和丫鬟翠珠已將滿身是血,虛軟無力的曄謦翾扶近屋來,她再顧不上許多,衝了上去,驚慌失措地從翠珠手上接過曄謦翾。
“夫人”
—文—“喜桂,趕緊將夫人扶到床上去,太醫一會兒就來了。翠珠,趕緊的去打盆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