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謦翾站在半山腰的雲繞臺上,倚著扶欄往外看去,山林間雲霧繚繞,似仙似幻,讓人有種身臨仙境般的錯覺。這裡雖然不是琅中山,風光也與琅中山有全然不同,但這裡的空氣和琅中山一樣,都是自由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清新透心的涼氣牽動她久違的思念,不知師父現在可還安好。
“娘娘,您看那邊可是國舅爺?”
喜桂輕聲說,引起了曄謦翾的注意,有些愣住?
“在哪?”
“嗯?怎麼不見了,剛才奴婢明明看見那邊有人閃過。”
“你當真沒有眼花?他不是隨皇上去狩獵了嗎?”
“奴婢奴婢不敢確定,看著身形的確與國舅爺有幾分相似。”
曄謦翾循著喜桂說的方向,半信半疑的走去,還未進那片樹林,就被人攔了下來,宓夫晏。
“娘娘,再往前就出了行宮的範圍了。”
她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竟走得如此遠了。
“有勞將軍了。”
在曄謦翾頷首間,月兒準確接受的到她的眼角傳送的旨意。
曄謦翾回到流雲閣時已是夕陽晚霞豔麗,留守閣中的小禮子將沏好的茶送上,“娘娘回來了,剛才皇上身邊的張公公來傳話,說皇上今日打獵收穫甚豐,龍心大悅,下旨明日在將狩臺舉行合宮宴。”
正在給曄謦翾解披風的喜桂明顯感覺出曄謦翾身體的微微僵住。
“娘娘寬心,依奴婢看,國舅爺也是知輕重的人,他心疼娘娘,必不會亂來,娘娘別太多想,不會有事兒的。”
喜桂寬慰的話未能讓曄謦翾真正寬心,有些關乎性命的事兒總要提前防備的好。
“本宮許是雲繞臺上受了風,小禮子,替本宮去請步大人。”
“是。”
小禮子才出去,月兒就進來了。
“娘娘,我家掌櫃有信來。”
“皇上,皇后娘娘今天白日裡去了雲繞臺,回來就傳了步太醫去請脈。”
“哦?”
公仲孜墨聽著禁衛軍的回報,在旁人看來這一番話再普通不過,並無不妥,畢竟她身體不好總是要傳太醫,但只有他知道,以她的醫術,每回要召見步風眠都不尋常。
“今日在雲繞臺,可是有不尋常的事兒發生?”
“回皇上,並無不尋常。只是皇后娘娘想往後山去,被宓將軍及時攔下。”
“知道了,你下去吧!今夜替朕繼續暗中看著流雲閣,比往時更要留心。”
“是。”
禁衛軍走後,公仲孜墨在燭光中站了很久,深邃的眼中孤寂,但有一絲無奈。從她執意要他給曄思成封地,他就察覺到了不尋常,無奈此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原想等回宮後再解決,如今看來,怕是要提前了。
“皇上,夜深了,今夜還是擺駕流雲閣?”
這半月,公仲孜墨多半是宿在流雲閣,張全不過是按了規矩來問一聲。
“去,翠翎苑。”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讓張全有些愣住,半響才回過神來。
殿外,轎伕早早將步輦備下,“張公公,皇上可是擺駕流雲閣?”
“翠翎苑。”
“啊?翠翎苑?”
“少廢話,趕緊的準備著。”
連轎伕都是同樣的吃驚。翠翎苑是賢妃娘娘的寢殿,宮裡人都說這位賢妃娘娘是個怪人,不愛出門,不愛理人,更是從不爭寵,而皇上對她也是淡淡的,不偏愛,但也不怠慢,只是素來鮮少夜宿翠翎苑,怎麼今日突然轉了胃口?
“你們說皇上今日這是怎麼了?不去流雲閣也該是天香府啊,再不來也得是月朗堂,怎麼就變成翠翎苑呢?”
躲開張全,轎伕私下扔在討論著。
“皇上的心思張公公都拿不準,又豈是我們這些奴才能揣測的料的?”
龍心難測,這便是真正的道理。
將狩臺是丹陽行宮狩獵開行之處,每回狩獵大都在此出去,以回到此處為結束,也就成了狩獵大軍展示自己戰列品的地方,在此處舉行合宮宴,倒也是第一回。
公仲孜墨攜曄謦翾坐在搭建好的龍鳳寶屏為背景的臺上,妃嬪和大臣坐在臺下,妃嬪坐在右邊,大臣坐在左邊,按著各自的地位依次而坐。眾人一邊看著歌舞表演,一邊舉杯談笑,儼然一場歌舞昇平的景象。
曄謦翾看著臺下心中發寒,那一張張崇敬的笑臉背後,究竟藏著多少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