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接近奧迪,冰瑩突然睜開眼睛,發現車牌的尾號是“四”。她毫不猶豫地發動了車子,扭轉了方向盤,像婆家的方向開去。
冰瑩走後,婆婆也停止了哭鬧。
用農村的話說,婆婆是個大本事的人。她和冰瑩鬧氣,根本的責任在她而不在冰瑩。如果她在發脾氣時冰瑩服了軟,給她說幾句好話,更不提吳黎不中用的話,興許婆婆還能原諒她。怪就怪冰瑩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衝撞了她。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只是一種可能,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兩敗俱傷。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婆媳吵了架,互不相讓,各說各的理,最後婆婆大吵大鬧,尋死覓活,冰瑩帥袖而去。一個是生養的媽媽,一個是同床共枕的老婆,吳黎夾在中間,左右難做人。
好在婆婆本事大,當著冰瑩的面只是想佔上風,並沒有真的生氣。聽到冰瑩下樓的腳步聲後,婆婆的哭聲戛然而止,不要吳黎攙扶,一下子就從地上爬起來,坐回到座位上,繼續吃她的清燉雞。
吳黎陪著媽媽說了一會兒話的話,下午開車帶著媽媽逛了商場,回來時已經半下午。媽媽躺在床上,不久就睡著,一直睡到了晚上九點多。
吳黎把中午剩下的雞塊燉好端到另外客廳,媽媽從臥室出來進了客廳坐下後拿起筷子就吃。
吳黎給媽媽拿來毛巾,要她擦擦手臉,反被媽媽訓斥一頓。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你不用孝敬我,拿下你的老婆才是正本事。她一個高中生,嫁給你個大校長,不謝天謝地,還敢當面頂撞我。不要說你是校長,就是一個農民,我也不允許娶到家裡的媳婦每樣沒規沒矩。對付這種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打,往死裡打。俗話說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十天不管不顧,一準變成母老虎。哎呀,叫我說你什麼好。”
吳黎的媽媽嘮叨著,筷子也沒停,不停地往嘴裡夾著雞塊。吳黎站在一邊,小聲地問媽媽說:“媽媽,我問你個事,但不許惱。你要是惱火了,我就不說了。”
媽媽看看吳黎,嗔怪地說:“兒大不由娘,當了校長長了本事了,竟敢和我講條件。問吧,我不怪你。”
吳黎坐在媽媽身邊,吞吞吐吐地問:“你嫁給我爸爸以後是否也經常捱打。”
媽媽一聽,撲哧一笑,放下筷子,一拍桌子,雙手插到腰間,斜睨了吳黎一眼,說:“我?你是說你爸爸打我,不是我吹牛,一開始他倒是想對我怎麼樣,但你媽媽也不是省油的燈。記得新婚第二天,我和他從你姥姥家回來後,他喝了點酒,讓我給他洗腳,我當時就對他說:‘給你洗腳,我還想讓人侍候我呢。’你爸爸不服氣,伸手打了我一耳光。我當時就氣急了,心想你姥姥和你姥爺這輩子都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你爸爸吃了豹子膽了,竟敢打我。我當時就跑到廚房,提著刀子要和他拼命,哼。”
“後來呢?”
“你爸爸見我要玩命,一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喊:‘殺人啦,我媳婦要殺我。’後來就爺爺和你奶奶都出來了。他們一看我提著刀子,兩位老人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從那時起,你爸爸沒敢再動過我一下。兒啊,門面是靠自己撐起來,媽媽不能跟著過一輩子。那個冰瑩,你看她打扮的得花枝招展的,一副狐媚相。你再聽聽她說的那些混賬話,說你不中用。我的兒子中不中用我能不清楚。。。。。。兒子,她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扯著扯著,話題還是扯到了吳黎的身上。吳黎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趕快轉移了話題嗎,繼續問媽媽說:“依照你的說法,冰瑩要是提著刀子把我攆得雞飛狗跳,你是不是也會給她跪下來——不是,我不是要你給她跪下,我只是想知道你怕不怕她殺了我。”
吳黎不愧是讀過書的,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下子問倒了媽媽。
要是公道,打個顛倒,媽媽被吳黎問得啞口無言,也學著吳黎轉移了話題,教訓兒子說:“盡問些沒用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她說的是真的嗎?”
“有倒是有,只是眼下有些小問題,不打緊,我問過醫生了,吃點藥就沒事了,別聽她胡說。”
吳黎看回避不了,只能胡亂應付著。
“沒事就好,照我的話去做,對於這樣糊塗不清的女人,只能用一個字,打。”
媽媽的話剛說完,冰瑩開了防盜門進來了。
原來,吳黎只鎖了防盜門,房門並沒有上鎖。冰瑩躲在外面隔著門縫早已聽了多時了。她原想再多聽點,看看這個婆婆到底有多壞,本事有多大,可她實在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