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貫長低頭默默地看著,看著上面的墨跡正一點一點的乾涸。
他的手放在缺了那一“丶”的地方,嘴角彎起了冷硬的線條:“將這一點抹殺掉,以後,再添一筆正確的上去便是。”
蕭雲卿度過了他人生中第一夜的監獄生活,別說是他自己,就是外人,誰也不會想到,驕傲的,高高在上的蕭少,也會有在這骯髒不堪的地方待著的時候。
駱律師以最快的速度,聯合了“王朝”何經理的人脈,再加上警方也不敢將蕭家得罪的太厲害,終於給蕭雲卿爭取到了單獨牢房的待遇。
可是牢房畢竟是牢房,小小的屋子狹窄的讓人都無法挪動幾步。
床鋪看起來乾淨,卻仍然散發出一股黴味兒,也潮的厲害。
小小的牢房裡只裝的下單人床和一個馬桶,馬桶就在床。邊上,倘若衛生保持得不好,整間屋子就會散發著一股臭味。
床是鐵架子上搭著木板,木板上只鋪了一層薄薄的帶著黴味和潮氣的床褥,睡在上面都會咯骨頭。
蕭雲卿並沒有躺在這張床。上,他在這張床。上坐了一夜,背倚著潮溼冰冷的牆面,閉眼休息。
在這裡他不可能睡的沉,哪怕是單獨的一間牢房,他也時刻保持警惕。
他不相信凌墨遠的目的就只有把他送進這裡這麼簡單。
從陽光順著牢房那二十厘米見方的鐵視窗透射。過來,他便醒了,然後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他一直在擔憂家裡的情況,擔心寧婉,擔心小娃兒,擔心羅秀秀,擔心她們應付不來現在的狀況,再被蕭家人欺負了去。
這麼想著的時候,耳邊傳來“咔嚓咔嚓”的開鎖聲。
“出來,去食堂吃早飯了!”獄警手裡還拿著電擊棒,一手拿著鑰匙,將牢門開啟,讓蕭雲卿走了出來。
等蕭雲卿到食堂時,基本上食堂都已經坐滿了,有零星幾個空座,兩邊的人看著都不是什麼善茬。
當他掃視食堂時,目光掃到了一張桌子,那張桌子只剩下一個空位。
當旁邊的一個年輕人接觸到他的目光時,便抬起左手,手肘支撐在桌面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交叉,中指疊在食指之上,然後突然攥成了拳頭。
蕭雲卿目光一凝,立即認出了,這是聞家所特有的暗號手勢中的一種。
再看那一桌時,那一桌的人都在看他,並且目光中都透著恭敬。
蕭雲卿移開目光,又掃向其他桌面。
其他的桌子並不如剛才那張那樣集中,平均七八個人中,也有一人悄悄地對蕭雲卿比了手勢,目露恭敬。
這麼大體的掃視,蕭雲卿也將聞家的人認出了七七八八。
蕭雲卿朝他們點了個頭,便去拿餐盤領早餐。
早餐也很簡陋,湯,饅頭和一碟鹹菜。
當蕭雲卿領了飯,剛轉身,便迎面撞上了一個大漢。
這大漢不比他高,甚至還比他矮了一個額頭。
可是他的體型十分的粗壯,穿著監獄的制服外套,肌肉都有點緊繃著袖子,要將袖子給撐開的感覺。
被這大漢這麼毫無防備的一撞,蕭雲卿手中的餐盤傾斜,眼看那湯水鹹菜就要扣到他的衣服上了。
蕭雲卿嘴角一扯,餐盤突然朝反方向傾斜,以大漢都沒有預料到的速度,反扣到了大漢的衣服上。
廚師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往紫菜蛋花湯裡兌了醬油,紫菜湯變成黑乎乎的顏色,現在黑乎乎的顏色全掛在了大漢的衣服上。
他的衣服上還掛著紫菜和了了的蛋花,辣椒拌的蘿蔔鹹菜扣到他的身上,然後又噼裡啪啦的落到地上,但是他的衣服上還是留下了辣椒油的紅紅黃黃的顏色。
本以為狼狽的是蕭雲卿,現在突然來這麼一下,大漢都傻了。
從一轉身就撞上大漢時,蕭雲卿就知道這人是來搗亂的,就是衝著他來,故意來撞他的。
說不得,還就是凌墨遠派來找他麻煩,讓他在牢裡也不得安生的。
反正都是要找他麻煩,那麼他就不會吃虧。
既然對方打定了主意要找他麻煩,不管他怎麼做,對方都不會善罷甘休。
看著大漢外套上的湯湯水水,蕭雲卿的嘴角冷冷的勾起了嘲弄的弧度。
蕭雲卿嘴角的弧度,可算是刺激著了眼前的大漢。
“操!”大漢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新來的還這麼囂張?一個小白臉,他。媽吃了豹子膽了,敢把東西往我身上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