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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第87節

像是一場漫長的期待,我一路跋山涉水,無比艱難,而不過只是要一個她隨口便可以給的答案而已,但這已是讓我滿心歡喜了。趙豔說,我在安徽。突然想起以前她說有個姨在那裡,心裡暗暗責怪自己怎麼早沒有想到。一瞬間,那個地方開始有了一種質感,伸出手去,彷彿可以觸控到一種久違的溫度。我心裡一遍遍地默唸著這兩個字,安徽,安徽,心想,有一天,我一定會去那裡的。我要去找她,留住她生命中最後的記憶,然後用我的一生來懷念她,就像懷念從前一樣。

我發出了一句,恩,你等我,我這面安頓好了會去找你的。但我的精神卻頓時好了不少,心情也不像先前那樣難過了。

又等了半天,趙豔沒有回,老孃的簡訊也不來,我暗叫一聲不好,怕是老孃的手機沒電了。撥過去時,果然聽到的是關機,趕緊給老爸打電話,說了老孃已經在車上云云,其實不用說,他們肯定已經透過電話了。果然,老爸沒有絲毫的奇怪,只是叮囑我在外面注意身體之類的,他會去車站接老孃。但我從他的語氣中,明顯聽出了一絲失望,這更讓我覺得找到趙豔是當務之急。

可是,找到了又如何呢?我暗暗地問自己,帶她回家,告訴父母,這就是你們一心盼望的兒媳婦,我們結婚,婚禮盛大而隆重。趙豔身披婚紗,儀態萬方。而我西裝革履,人模狗樣,面帶微笑,轉身流淚。所有的人注視著這一場死亡來臨之前的葬禮,感動無比,心碎無比。報社記者來了,電視臺記者來了,我們許願下一輩子下下一輩子還在一起。然後細數餘下的日子,六個月後趙豔灰飛煙滅,這世間依然有我們生生世世的愛情傳唱

可是,我搖搖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做到。或者說,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沒有想象中那麼偉大。

再一想到藍顏,本來我們還是有一點可能的,但現在看來幾無可能,這讓我有點失落,彷彿丟了一件很貴重的寶貝似的。

車速緩慢無比,猶如蝸牛。我就將自己放倒在後座上,像一灘泥。不去想,又不能不想。她從心裡走過,微笑不語,神情高傲;什麼也不用說,而你只想走近,哪怕是一秒;她不用勾引,你就已喜歡上了她。喜歡一個人,就想千方百計跟她發生關係;你得不到她,心有不甘,無可避免地更想得到。

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韋多情,你其實就是俗人一個,你終究逃不過這世間所有凡俗的感覺。因為愛一個人,所以就一定要找個人來代替她,哪怕是當我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滿腦子都是你,想象著身下呻吟的人是你,想象著跟我做愛的是你,想象著這是你的呼吸,這是你的心跳,這是你的顫抖。心在滴血,眼前迷茫。只有在放縱中才可以找到自己存在的感覺,像色戒中的梁朝偉。你不會明白的,所有的女人都不會明白,但所有的男人一定會明白。這世間有多少男女的放縱,居然是為了愛情,這豈非是是對這兩個字眼的嘲諷?

對不起,趙豔。今夜,我想放縱了。

在小區門口的小飯館裡吃了碗麵,灌下三瓶啤酒,只覺得心裡空落無比。又要了三瓶,六瓶酒下肚,酒意開始上頭。走在路上,像走在雲端。每一個路過的人都面目猙獰,我看不見他們的臉,但我能看得見他們注視我的目光,是異樣,是奇怪,還有鄙夷。我想笑,可是想不出。我想哭,但又怕別人看見。斜依在一棵樹邊,腦海裡永珍幻生,那都是你。

親愛的,我是想回頭的呵,那些所有曾說過的話,都像是夜晚妖冶在頭頂的星空一般,美麗、遙遠而不切實際。我以為一切的事情不過是伸出手去,我伸了,可是你在哪裡?我抓到了空氣,我抓了一手的虛幻,我不相信,一定是有些什麼東西是自己未知的,是有玄機的,所以我拼命的睜大眼睛,看著周圍,看著這個自己曾經以為熟識但卻如此陌生的世界,看著它在我的眼前變成無數模糊彎曲的影子。我看到了很多,卻惟獨沒有你。

親愛的,懷念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忘記。如果長醉可以忘記,我寧願就讓自己永遠不醒。我不想讓自己在清醒的時候一次次地去想這個問題。告訴自己,忘了吧,又有一個聲音說,那不可能。

踉踉蹌蹌地走著,目光迷離,眼神渙散。是向左,向右?還是向前,向後?就算我向四面八方,心卻只在一個地方流連。

你見過魚兒被網起後的眼神麼?

你見過鳥兒被折斷翅膀後的眼神麼?

如果你沒見過,見到我後就明白了!我的眼神就是這樣的!

這一夜,夜色美好,霓虹照亮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