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如根本就沒有看到廳裡各人連連變幻的臉色,也似全然不知廳外牆頭那一支支直指向他的箭頭,裴傲決一手背於身後,一手手腕微抬,剛剛擋住柏侯玉淳的那塊掉在地上的鐵牌,如有隻手在推動一般,緩緩的慢慢的又飛回到了他空著的右手掌中。
狹長的鳳目微眯,薄薄的紅唇挑起絲飄逸的笑,任風舞動青絲,裴傲決姿態悠然的把玩著那塊小小的鐵牌,瀟灑的站到了方廳正中央,“鬱兒,回去自行到軍閣處領懲,而懲幾級不用父皇再說了吧?”
並沒有看向裴燁鬱,裴傲決只是淡淡的,用根本就聽不出半絲起伏的聲音平緩的說著,但被點名的裴燁鬱卻仍是不自然的身體僵了一下,那般樣子,哪裡還有一點剛剛笑看生死如妖如魔的姿態?
“兒臣,遵旨。”俯地叩首,別人不知道,但裴燁鬱卻最清楚,父皇這回,也許是真的生氣了,既氣他沒有保護好燁煦,也氣他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他燁煦已回來了,想想再有一天就會趕來的裴燁熔,裴燁鬱無聲的苦笑越發重了些。
不過才兩三天而已,已在半路的裴燁熔還沒有到此,遠在天龍的父皇卻第一個趕了來,再次暗歎,燁煦,你可知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已遠遠高於朝堂了嗎?而以你現在還沒有對父皇動心的樣子,一旦此時被父皇找到可怎麼得了。
“裴傲決,你以為這裡是哪?這裡是朝夕山莊,是我的地盤,在這裡還敢如此囂張,你不嫌自己太過了嗎!”濃濃的恨意已讓香宛如忘記了一切,她活著,不過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親手殺了裴傲決,而如今人就站在她的面前,想讓她忍?談何容易。
挑眉,瞭然的眼神裡還帶了點輕蔑,雖不太明顯但如細心還是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來的,“身為逃妃的你都可以如此囂張了,那朕又為何要委曲自己?”
“你裴、傲、決!”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紗,露出臉龐的一剎那香宛如淒厲的狂喊,“我不是你的妃!永遠都不會是!!”
“呵呵”輕笑,混不在意香宛如扭曲瘋狂的神情,裴傲決轉過身看向了廳外,又於片片血色之間微微轉頭,“朕從沒強迫過你什麼,也從不屑於,不管你曾抱著的是什麼目的,香宛如,你都不可否認,一次又一次費盡心思爬上朕龍床的人,都只是你。”
毫不留情的話將香宛如刺激的臉色連變,身體搖晃了好幾下最後扶住了桌子才總算沒跌倒。
木然的垂下頭,是的,裴傲決說的沒錯,不管她有多恨他,不管她有多想殺了他,但用盡了心思討好裴傲決並一直向他獻媚的那個人,的的確確只是她。
想起那些曾為了讓裴傲決多看一眼而不得不做出的種種,羞恥和悲傷夾雜著點點顛狂,讓香宛如再一次發出了聽得人汗毛直豎的厲嘯,聲聲如泣血的杜鵑,滿含了痛苦和恨意。
這一面的香宛如是誰都不曾見到過的,海王如是,紫墨如是,裴燁鬱更如是,而有別於海王的皺眉,紫墨的驚愕,裴燁鬱的迷茫,同樣不曾見到過香宛如這一面的裴傲決就顯得特別了點,他一直在笑,很淡很輕很悠然的笑,樣子與曾無視了香宛如一次又一次的裴燁煦,相像到了極點。
突然間看到了裴傲決這樣的笑,香宛如緩緩收了嘯聲呆呆出起了神,久久之後卻又陡然間發出了另一種聲音,那是笑,比剛剛還要顛狂的笑。
“咯咯咯咯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原來竟是這樣哈哈哈哈裴傲決,你也有今天!”
慢慢抬起頭,嫵媚的以手撫平耳邊的亂髮,妖嬈的拾起地上香扇坐回到椅子裡,香宛如詭異的看向了裴傲決,“你也是來找人的吧?咯咯他昨天就失蹤了,目前為止,這個天底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在哪兒,你想知道他的下落嗎?那你就求我啊,求了我說不定就會告訴你呢。”
“你說什麼?!”震驚,海王幾大步走到香宛如身前,一把提起她的衣領壓低了頭質問,“你知道夜在哪?說,你把他藏到哪兒去了!”
“怎麼?海王也想求我?”仰起頭笑看向柏侯玉淳狂怒的臉,香宛如好似一點也感覺不到脖子上的力度似的,更根本就不知道疼。
“你不說我就殺了你。”手掌一緊,香宛如馬上臉色變得青紫起來,可明明已經上不來氣憋得快要斷氣了,她卻仍然在笑,只是那笑看了就讓人毛骨悚然。
‘啪’的一聲開啟柏侯玉淳的手,並不看他憤憤的臉色,裴傲決慢慢走到了香宛如身前,慢慢彎下腰俯看著她狼狽的慘白的臉,用很輕很柔的聲音說,“你想讓朕求你?怎麼求?下跪嗎?”裴傲決目光柔和,嘴角邊甚至還能看到一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