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卻不在身邊。
那是她第一次走近這個下人們口中鄙夷無比的“堂子裡的女人”,感受到她的脆弱與不甘心,感受到她身為一個母親既被剝奪了養育自己孩子的權利,又被阻止去為自己的孩子守靈和送葬的悲涼與無助。
是一個什麼樣的母親,才會如此心狠手辣的對待另外一個母親的。
看慣了男性世界不見血腥廝殺的米雅,對這種女性之間畸形的角力產生了一種更加深刻認識。
為了不暴露自己,她所能夠為紫鳶做的著實有限。
之後的日子,她有時會去看看她,或者幫她帶一些東西,去她過早夭折的孩子的墳前去祭奠。沈家對於紫鳶的自由嚴格的限制。她有時候甚至會想,難道在沈家的紫鳶就真的比她在堂子裡快樂很多麼?
沈丞文。
米雅再次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抹不屑之情浮上眉頭,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才會讓他的女人去做這種事。
“小姐,咱們到了。”陸川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替米雅拉開車門,站在外面已經好久。
可是米雅彷彿沒注意到這一切,她正深深的蹙著眉頭,看向汽車另一側,明豔動人的面龐淹沒在一片黑暗裡。周身散發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哀愁的情緒。
陸川想到這裡,忽然驚呆了,怎麼會!他一直覺得,“憂傷”和“哀愁”這樣的字眼是絕對不可能用來形容他們家大小姐的。
“怎麼回事。”歐陽伊耀忽然出現在門口遠遠的看著陸川站在車門前一動不動的背影狐疑的問道:“陸川。”
“有!”陸川立刻回身向歐陽伊耀行禮。
“人呢?”他以為她不肯回來,於是沉聲問。
“在這裡,少帥。”陸川頗有些尷尬指指後面。
歐陽伊耀終於不耐煩,大步流星走上前來,還沒到車前,米雅正伸下了一隻腳,踩在地上,接觸地面的時候還用力的踩了踩,似乎眼前的土地都有些不真實似的。
等她走下來的時候,歐陽伊耀才真正的看清楚了她的表情。她分明還是剛才在舞會上的樣子,可是又好像有什麼不同了。
“出了什麼事?”陸川看著少帥的眼睛凜凜的掃視過來,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等米雅再抬眼的時候,她的眼底的悲傷已經如流雲般的逝去,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似的立定在歐陽伊耀的面前說:“哥哥,我們談談。”
歐陽伊耀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好。”之後一轉身先一步往宅子裡走。
冬日的寒風呼嘯而過,劃過她的唇角鼻尖,一再的往她的脖子裡鑽,雖然裹緊了身上的狐裘,她依然覺得寒冷。
歐陽伊耀親自擎了風燈,她一路跟著他走向書房,用風燈照出的那一點點微弱的光亮很快就會被周圍的黑暗吞噬。
“我要回江寧。”有一陣大風吹過,風燈搖搖晃晃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金屬的摩擦生似乎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經。她忽然就伸手拽住了歐陽伊耀的衣角,音色有些倉惶的說。
他的動作微微
一頓,很快又如常般平靜下來:“到屋裡說。”
“不!”她倔強的拒絕,立定在原處不肯動彈:“我要走,現在就要走。”
歐陽伊耀猛的回身去看她,本來是憋了滿腔的怒火準備發洩,卻發現皎潔的月光下,她的眼睛裡浮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他的心不由的一陷,臉上出現一種無比愕然的神情,就像是看到了一件絕無僅有的事,聲音也不自覺的放緩:“你,怎麼啦。”
她怎麼會哭呢?她的脾氣那麼硬,天塌下來也不眨眼睛,怎麼會
“我要回去。”一瞬間,似乎她有變成了那個七歲的小女孩,臉上的神情分明是為了什麼在跟他賭氣。
“不行!”他想都不想,一口回絕了她。
☆、無法
“我不是徵求你的意見。”她在他一點兒也不肯示弱。
歐陽伊耀看她那個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瞪著眼睛看她:“我說不行就不行。”
米雅心裡也火,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本來是想要用外頭的冷氣,把心裡的火澆滅掉,誰知並沒有。這把火在她心裡從何時開始起了,又被她窩了多久,連米雅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今天,遇見了秦紫鳶,她說的那些話,她的話背後隱藏的深意,和沈家未知的變故都讓她覺得心驚膽寒,讓她有種不能夠掌控全域性的無力感。然後在車上,她思來想去,想要將那些資訊聯絡起來,終究沒能成功。她有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