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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車中,稷辰將這些話重複了多次,且猶在繼續重複中。在在是方才所經歷的一切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這一趟前途未卜的拜見更是令公主殿下忐忑難安。

“奴婢也聽人說過長慶長公主性情剛烈,但左右也是故鄉來人,相信長公主不會給公主太多難堪。”扶襄只得先做如此安慰,屆時再隨機應變就是。

稷辰突地執起她的手,“襄姐姐,既然外面的人以為你是公主,你就暫且當公主好不好?你替我去見二姑姑好不好?”

扶寧顰眉,張口才要駁斥,被扶襄按住。她們陪公主來此,不止是公主需要適應質女的身份,她們這兩個自小接受諜式訓練的扶門暗衛也要學會如何恭順地為奴為婢。“奴婢先替公主試試長公主的口風罷。”

於是,公主喜出望外,卸下了華麗的深衣與首飾,在到達左丘府後,俯首趨步,與扶寧一左一右,簇擁扶襄前往左丘公爺的院落。

“公主殿下,請。”左丘無儔在前彬彬有禮地引入,不疾不徐的領行,周身方圓的氣場,溫和而平靜。

扶襄斂氣垂瞼,在腦中搜尋著有關這位左丘家主的所有資訊:內斂,少言,不喜交際,冷靜到近乎冷漠,卻唇齒犀利,口才絕佳到近乎毒舌

但沒有一樣訊息能夠有助於解除眼下的尷尬。

縱然是特意的為難,也不必全程陪同罷,若她們運氣不佳,不多時便會被長慶公主驅出門外,難道家主大人還有眼見為實的樂趣?

“主爺!”府內的總執事匆匆趕來,在主子跟前低語幾句。

左丘無儔眉頭挑動,湛深的眸光向扶襄這廂掃來,兩人的目光在遭遇前,扶襄不著痕跡地低眸,避開了。

一抹趣笑擦過黑色瞳心,這女子倒是有些意思。“公主,左丘臨時有事,不能奉陪,請見諒。”

扶襄與身旁二人齊齊淺福。待左丘無儔施施然離去,三個女子又齊齊舒出一口氣。這個人的存在感,委實是太過強烈。有他在場的空間裡,能夠自在呼吸的必定皆是強人。

“勞煩通報,故鄉人前來向長公主請安。”

左丘無儔已經穿過角門的腳步速不沾地,卻在此時一頓。這個秀麗悠揚的聲音,竟是在自己走後才樂意重新開啟呢。

那時固然是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激怒了,能讓他本尊出面的,卻是這個聲音。雖不清楚那一瞬間掃過耳根又搔過心頭的是一份怎樣的情緒,但對聲音主人的好奇卻是確鑿無疑的。如今他確定,這聲音的主人頗有幾分機智。在一干紈絝前將左丘家的夫人拉去支應無疑及時擋去一場羞辱,如今進了這左丘府,也敢趁他離場模糊焦點,不管稍後三嬸會如何招呼這個“故鄉人”,至少第一關已經過去了。若非他這刻當真有事在身,定會原路返回,看她又能如何應對

“主爺,六爺那邊似乎來得頗急,您”主子的兩足走了又停,總執事欲催不敢,惟有暗示。

左丘無儔扯唇一哂,“你當真認為六叔急了麼?”

“這”

“他若急了,越國也就急了。”正如能令他發生興趣的事物也沒有幾樣一般,這世上能讓六叔急的事也沒有幾樁。他回首一瞥,透過花牆牆磚間錯落出的空隙,那道苗秀身影已不在那處。

希望在性情剛烈兼驚才絕豔的三嬸面前,她不要太快的相形見絀,不然,他會稍稍失望的呢。

好心祝福過後,左丘家主健步如飛。

如他所料,此一刻,扶襄已然見到了傳說中的長慶公主。

“你是稷辰?”

“稟公主,奴婢不是。”扶襄跪地。

“呃?”正修系一根琴絃的長慶公主丕然怔住,掀起的美目厲色陡現。

“奴婢扶襄,是陪伴公主的侍女,無奈前往驪園”她以三言兩語,將原委簡扼道出。

長慶公主啞然失笑,“我雲國的公主幾時變得這麼不濟事?連見她姑姑一面的勇氣也沒有,需要一個奴婢替她支應?而你這個奴婢,非但敢以我的名義擋厄,還當真敢替主子來見我”正眼看了過去,對那張面紗皺起了眉頭。“你的臉不能見人麼?”

“稟長公主,奴婢的臉舊傷未愈。”

“傷?什麼樣的傷,需要以面紗來擋?”

“毒傷。”

“容貌毀了?”

“家師醫術高超,又救得及時,不至於面目全非。”

“你是個美人麼?”

“扶襄的同門,皆比扶襄貌美。”

“扶襄,同門原來你是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