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奇的順暢。墨色在紙上發散開來,筋骨可現,鮮豔奪目,沈冬壽如陷痴迷,忍不住再伸手摸了摸,喃喃道,“若有了這種紙,日後,我記史便可以不必拘限於篇幅字數,才可一展心中所學。”
“別。”張嫣抽回她手中的紙張,道,“你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若是再寫的更多,豈不是我在這中宮之中的一言一行,都要曝於天光之下。”
“陛下駕到椒房殿。”
一聲突兀的通報聲忽然從殿外傳進來。
張嫣驚的一跳,連忙將紙團了塞進漆匣之中,“啪”的一聲合上。
而殿外,劉盈的腳步聲頗快,似乎已經要掀簾進來。
她左右張望,殿中案几屏風一目瞭然,竟找不到藏東西地地方。情急之下,將木匣背手藏在背後。回頭笑喚,“陛下,平日裡您不是要到酉時才過來我這兒的麼,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就到了?”
將她的勉強神色看在眼底,劉盈笑笑道,“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想要與阿嫣你說說,便趕著回來了你頭髮還沒擦乾,說多少次了,這樣子會受涼的”忽又繞過去問道,“你身後藏地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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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二二:嫣卿
“沒有什麼啊。”張嫣隨著他轉了一個身,依舊是面對著他,卻在背後伸手將漆匣塞入左手廣袖之中。
“是麼?”劉盈慢吞吞的問道,倒沒有惱,只是帶些瞭然的忍俊不禁。
她便在這樣的目光之下覺得自己簡直是孩子氣到無所事事,十指交擰,微微忸怩。
“那你過來些。”他吩咐道。待小丫頭走到他面前,才伸手從她身後把她的衣袖牽出來。
春日漸暖,她穿的是一件白彀綠緣單裳曲裾,長袖廣裾,足以將一方漆匣藏下,只是再怎麼樣也做不到完全不露痕跡。匣子帶的她左手的袖口往上翻,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瞬間又滑落,尚帶著新沐浴後的清香。張嫣微微哼了一聲,雙頰潮紅。
他卻似沒注意到,左右看看,見木樨侍立在一邊,便吩咐道,“你伺候著幫娘娘把頭髮擦乾。”
木樨屈膝應了聲是,抱著搭在一邊的白色巾帕上前。
還真把她當小孩子了。張嫣微微噘唇。唇角卻忍不住上揚起來。
十三歲正是少女發育最盛的時候,她的個子還不夠高,白巾綿長吸水,而木樨擦拭的動作又很輕柔,帕子足夠寬廣,將她的半張臉都給蓋住,給了她一個半隱秘的空間,不用掩藏面上的神情,漂亮的眸子咕嚕嚕的轉著,得意的數著,“一,二。三”
身後有悉悉索索的聲響,當她數到七的時候,劉盈霍地站起來,“阿嫣,這是什麼?”聲音激動。
“就是紙啊。”她慢吞吞的回道。旋身轉過來,拂開臉上巾帕,露出一雙明亮的杏眸。
“我阿父亦是愛書之人,深感竹簡縑帛之不便,於是遍延墨門高明之士,歷時研製出這種可供書寫久存的良紙,願獻給陛下。”張嫣喁喁道。
“難得姐夫有這份心。”劉盈嘆道,將紫霜兔毫筆擱回筆架之上。“朕真該謝謝他。”
“嘻。”她輕促的笑了一聲。取了他適才在新紙上默地《孟子》篇,求道,“陛下將它送給阿嫣可好?”
“那又不值什麼數。”劉盈不在意道,“朕適才不過是隨手寫寫。”
“怎麼不值數。”張嫣揚聲道,“這是陛下第一份在良紙上書寫的墨寶,當然是極具紀念意義。”
劉盈失笑,“你愛要就要吧。只是,阿嫣,”他遲疑問道,“這良紙出產是好事。適才。你又何必費心瞞著我?”
“我沒想要瞞著陛下啊。”張嫣微微撇唇,道,“只是時候還沒到,而且。這紙也不夠好。想再抄一批更好的手抄紙,再送給陛下過目的。”
“時候未到?什麼時候?”劉盈奇道。
“那個。”她赧然,低首垂視絲履鞋弓之上的納的雲草繡紋,“不是馬上便是陛下加冠的日子了麼。我本來打算到時候再給你看的。”
“誰知道,”她惱道,“你不打一聲招呼忽然就過來了,害我手忙腳亂,藏都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