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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慌什麼?”袁蘿惡狠狠的道。“便是再怎麼樣,你做出這分姿態,便能改變事實麼?”

燕寧捧著藥碗從簾子下進殿,低低道,“娘子,今日的藥煎好了。”

袁蘿接過藥碗,飲了一口,只覺得今日的藥汁比諸往日,更要苦澀三分。而到了這個地步,她還需要喝什麼藥?索性將藥湯摞在榻旁的檜木長案上,吩咐燕寧道,“將我的展衣取過來。”

燕寧應“諾。”退出去一會兒,便捧著一套白色的衣裳進來。

漢宮制度,皇后以禕衣為禮服,鞠衣為蠶桑禮服,展衣為常服。外命婦及宮中妃嬪則以展衣為禮服,這套展衣便是袁蘿的美人禮服。

袁蘿望著這件莊重而柔美的展衣,眸子中顯出痴迷的光芒,吩咐燕寧道,“伺候我穿上吧。”

燕寧柔順應了,將展衣輕輕抖開,同烏蘭一起伺候袁蘿穿上。袁蘿從榻上起身,配合的伸展雙臂穿衣。這些日子來,為了找到一個留住淮陽王劉弘在長安城中的藉口,袁蘿一直裝著重病的樣子,甚至為了害怕張皇后懷疑,不吝損毀自己的身體,到了如今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然骨瘦如柴,不過是穿一件展衣的力氣,已然累的氣喘吁吁,不得不靠在床沿上休息。

小黃門長而尖細的聲音在含光閣響起,“陛下駕到。”

袁蘿抬起頭來,瞧見自己此生中唯一的男人,她的兒子的父親第一次踏進這間宮殿。

她拼盡力氣起身,搖搖晃晃的拜下去,“臣妾恭迎陛下。”

劉盈看著面前這個女子,袁蘿低著頭,病態支離。雖然他們共同孕育了一個孩子,但此時看著她低頭的模樣,他發現,自己甚至不記得她的容貌。

“為什麼?”劉盈問道,

“朕自認待你們母子不足,你究竟為什麼行此悖逆之事?”

“為什麼?”袁蘿重複道,忽的呵呵笑起來,驀然抬頭盯著劉盈,“你竟然問我為什麼?”

她本來就沒有美麗的容顏,又“病”了這些日子,面頰愈發枯黃瘦削,笑聲尖細而瘋狂,劉盈猝不及防,竟被她的怖厲模樣驚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的確做的沒什麼對我們母子不好的地方,你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你為什麼要回來?”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袁蘿自知全無幸理,索性將自己多年來深藏心底、想都不敢想的念頭一股腦的說出來,聲音怨懟至極,“若陛下你沒有回來,我的兒子就是大漢的下一任皇帝,長樂宮中住著的太后娘娘會是我,至於張孟瑛,不過是個少年寡婦而已,我要她怎樣,她就只能怎樣。怎麼會是現在這般,我們母子屈居人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你這個瘋子,”劉盈怒火攻心,氣的眼前一陣發黑,厲聲斥道。

袁蘿忽的安靜下來,靜靜道,“瘋子,也許吧。”她瞧著劉盈,忽的露出一個此生以來最溫柔的笑意,“許是當我無人知曉的在永巷一個人產下糰子的時候,我就已經瘋了”

劉盈離開含光閣的時候,只覺得心中一片憤懣。

他自以為自己雖然獨寵阿嫣,但也儘可能的給予了袁蘿母子妥當的照顧,但沒有想到,袁蘿心中竟然存著這麼深的怨懟,這麼大的野心。

“讓袁美人自裁吧”他吩咐道。

若僅僅只是怨懟倒也罷了,但袁蘿一心認為劉弘本該是下一任皇帝,自己和阿嫣千辛萬苦盼來的嫡皇子劉頤、甚至連劉盈本身,在她眼中都是奪了劉弘皇位的惡人,存了這樣的念頭,已成執念,是再也留不得了。

韓長騮低下頭,輕輕的應道,“諾。”

含光閣留給劉盈的感覺盡是陰霾不悅的東西,劉盈急急道,“去椒房殿。”

椒房殿中,張嫣命溫娘將劉頤抱下去,抬頭看見劉盈匆匆的聲音,嬌俏笑道,“怎麼了?”只覺身子一凝,已是被劉盈用力抱住。

“發生了什麼事麼?”她溫柔問道。

劉盈喃喃答道,“沒事。沒事了。”

中尉戴安之為大漢北軍統領,為人耿直成性,廷尉吳公則掌握刑名之事,聲名卓著,這也是張嫣舍郎衛和羽林軍,堅持戴安之領人埋伏在織室旁,逮著縱火的小黃門的道理。郎衛及羽林軍都是皇帝的親信,若由這二方人馬經手,朝官百姓難免會以為是皇帝包庇張皇后,做的圈套假證,而繞過郎衛羽林軍,由北軍及廷尉操辦,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公正,令百官信服。便也讓之前朝官彈劾張皇后失德之事煙消雲散。

至於傳出與匈奴大閼氏有溝通的事情,反倒是雲淡風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