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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部分

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娓娓道來,“那時候皇后娘娘還沒有進宮,先帝戚夫人和趙隱王先後為太后所患,遭遇不測,大家與太后鬧的十分不愉快,肆意於酒色之間,常在未央長樂二宮中隨意臨幸宮人,宮中彤史記錄十分凌亂。那一日,我在彤史館整理竹簡,忽聽見館外動靜,便走出去好奇看看”

塵封多年的記憶被再度翻起,沈冬壽的面色一瞬間極為複雜,彷彿有些抗拒,也似乎有些苦澀幽怨,靜默了一會兒,方繼續道,“事後奴婢十分害怕,因著先前被大家臨幸的那些宮女隨後都被太后派人處置了,再也沒有回來,奴婢不願落到如此下場。且奴婢亦是良家出生,在家之時自幼也與一位表兄感情十分要好,表兄曾戲言,待到長大了,定上門向舅舅提親,迎娶我為妻室。雖然後來因為家中貧困將我送入宮中而成為空談,但這些年來,我一直記在心中。女史館地方清幽,除了陛下身邊的一位小黃門,和負責記載彤史的師傅,並無旁人看見,我左思右想之下,乾脆大了膽子求了師傅,將此事隱瞞了下來,沒有記入彤史之中,當時那段日子未央宮中行跡混亂,那位小黃門果然如我所料,沒有記下我這個宮人,後來師傅去世,我便接任了女史,在皇后娘娘身邊記錄彤史”

她抬起頭來,看著張皇后,

“我這些年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自知陛下一顆心都系在皇后娘娘身上,對世間其它女子都再不肯顧上一顧。我對陛下亦從無非分之想,只是自來宮中宮律,被君王幸過的女子一輩子都不得離宮,我身為女史官,本最當明白宮中女子的規矩準則,卻犯下此事,明知故犯,本已經當罪加一等,再不敢違背此律,早已熄了這份出宮的心思。如今聞得皇后娘娘一片慈心,竟肯恩放妃嬪出宮,冬壽餘生惟願重得自由之身,還請皇后娘娘成全。”將右手壓左手,額頭牴觸在手背之上,深深伏拜下去。

張嫣面上微微泛起一陣紅暈,道了一聲,“你起來吧。”聲音極不自然,掩在廣袖之中的手指微微顫抖。

“皇后娘娘昨兒不還好好的?”劉盈沿著兩宮之中一條長長的永巷進入後宮,大踏步的進了椒房殿的大門,在朱簷畫廊上匆匆行走,帶起廣袖一陣風,“怎麼忽然就不高興起來了?”

“奴婢們也不知道呀,”管升小跑步的追著他身邊行走,“只聽說今兒皇后娘娘去看了大公主,回來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不知怎麼,就發起脾氣來了。”

“大家,”椒房殿中的宮人見玄裳峨冠的天子進了殿,紛紛稟聲斂氣的屈膝下拜。

劉盈剛進了寢殿殿門,便被迎面的瓷枕給扔了出來,張嫣憤怒的聲音從殿中傳來,“你給我出去。”

“阿嫣,”劉盈接住瓷枕,愕然不已,“阿嫣,你這是怎麼了?”

“你還敢問我怎麼了?”張嫣衝出寢殿,握住珠簾,一身明豔的硃紅錦衣將杏核眸子中的怒火映襯的愈發明豔,“我還想問你究竟做了什麼呢”望著劉盈,眸子瞬間紅了一圈,負氣道,“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你給我出去。”

“阿嫣,”劉盈被妻子的怒火發作的暈頭轉向,他從未見過阿嫣如此蠻不講理的發作,幾乎有了幾分潑婦之風,無奈撫額道,“你便真要朝我發脾氣,也總要告訴我為什麼是不是?”

張嫣站在珠簾下,露齒冷笑,神情譏誚,“我怎麼敢對你發脾氣?我發什麼脾氣?”她看著面前自己最愛的男人,這是她的丈夫,一向自詡他們夫妻情深,在帝王家是一對難得的恩愛夫妻。但他今天卻讓自己置於如此尷尬的境地之下,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丈夫過往的女人面前,失態的差點下不來臺。她越想越氣,一雙杏核眼紅腫的像個核桃一般,寒聲道,“劉盈,我喜歡你,不計較你從前的事情是因為我喜歡你,但也不代表著,你可以把我當傻子耍”甩了珠簾背身回殿,再也不肯見人。

劉盈一頭霧水,問椒房殿中的宮人道,“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

殿中扶搖和石楠等人面色發白,將頭深深的埋下去,恨不得沒有生耳朵嘴巴,什麼也沒有聽見,一句話都不敢說。楚傅姆嘆了口氣,上前道,“還是奴婢來說吧。”

“大家,”楚傅姆緩緩道,“你也別怪皇后娘娘,娘娘今兒是受了大刺激。”

“今天皇后娘娘在殿中召見沈女史,想要問問女史對遣散掖庭妃嬪的意見。沈女史聽了這件事便跪了下來,懇求皇后娘娘放她出宮。並向娘娘稟了一件舊事,她曾在前元二年女史館被您臨幸,雖彤史上沒有留下記載,但久苦其事,不能自請出宮。如今聽了娘娘德政,甘願自請受罰,只求能出宮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