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喝口茶道:“秋螢,你二姐說的對。這凡在京城裡立得住腳跟的,都不是什麼好惹的茬口。聽少一那孩子說,這個石老闆包攬了皇城和大半個四九城的菜籃子,你說他有多大的本事?今天沒事兒是萬幸,多半是知道咱們跟柳大人有些交情,這才沒動真格的。無論如何,這麻亮天的帶著人劫道,要乾的總不是好事。這南小巷雖是皇城,也算不得什麼根底了,那四時鮮又是他家門口,就是明搶了你的菜,你能怎麼樣呢?你的菜跟別人家的不一樣,你一顆顆都能認出來?”
秋螢又道:“他可能不是要故意劫道的,可能是去他自己家菜市場勘察勘察呢!”
宛如插話道:“你也不看看這才是什麼時辰?菜市場開門了沒?”
秋螢訥訥地欲言又止。
宛如接著還想說什麼,忽然大門被人砰砰地用力敲了起來,幾個人心裡頭都是一震,互相看了一眼。
後進裡青叢似乎是聽到了動靜,答應著去開門了,秋螢連忙一抬頭,根子也跟著走了出去。
秋螢站到屋門口,揚聲喊道:“少一哥?是不是你?”
外頭何少一的聲音道:“是我。開門!”
根子才連忙將門開啟來。
只見何少一和柳長青並肩騎著馬,身後還帶著十來個人,持了兩根火把圍在了門口。長青見了秋螢,立刻從馬上跳了下來,上下左右好好看過之後,才扳住她肩膀問道:“沒事吧?”
秋螢愣然道:“沒事你們怎麼弄這麼大陣仗啊?長青哥,你怎麼也來了?”
柳長青揮手道:“進屋說話吧!”
然後回頭對根子和青叢道:“你們招呼一下後頭的夥計們。”
十多個人浩浩蕩蕩地進了宅子,根子和青叢帶著跟來的夥計們去了後進的廂房,根子燒了熱水,沏了大碗茶招呼大夥兒,青叢連忙去了廚房裡,用大鍋熬粥,做起早飯來。
前頭柳長青與何少一跟著進了屋子,宛如回屋裡略梳洗了一下才出來。
何少一手裡頭還攥著馬鞭子,他怒道:“菜車都要給我劫了?!他姓石的這是什麼意思?還好秋螢沒事!否則我跟他沒完!”
秋螢不得不再次開口道:“柳爺爺,二姐,長青哥,少一哥,要我說,你們是不是都太過緊張了?這石老闆雖說是麻亮天攔了我們菜車一攔,但也沒做什麼啊!以後小心注意些也就是了,怎麼你們都”
何少一截住話頭道:“秋螢,你是沒聽說之前的一件事,才會這麼不在意。”
秋螢訝異道:“什麼事兒?”
柳長青看看她道:“前陣子咱們挖池子的時候,出了一件事兒。這四時鮮菜市場附近,有家小飯館,老闆姓鄭,人們都喊他鄭老頭。這老頭的飯館雖然小,飯菜卻做得不錯,離四時鮮又近,所以這菜市場裡頭買菜的人們,多半晌午頭的時候就在他那裡用飯。”
“因為都是熟識的,所以鄭老頭批菜的時候就給算得便宜一些。後來鄭老頭賺了些銀子,給兒子說了房媳婦,又置了兩畝田,這媳婦挺能幹,因為家裡有飯館,就沒種糧食種了些菜,供應給自己飯館。”
“後來這事兒讓姓石的知道了,因為四時鮮供應皇城的菜蔬,他說有府衙的批文,這一帶的菜園子好菜都要先緊著四時鮮。然後就非要去人家菜園子裡收菜,然後把菜收到四時鮮之後,再賣給鄭老頭用。這一倒二倒的菜還能是原來的價麼?收菜給的銀子還不夠再買原來的菜的,鄭老頭自然是不幹。”
“鄭老頭一反抗,姓石的就發話給菜蔬販子們了,不許賣給他菜,也不許光顧他家的飯館。後來這媳婦想了個法子,就在那二畝地上建了幾間草房子,然後圍起個大籬笆院子,將地圈進院子來,種菜。這是自家院子裡的私家菜了,然後供應給自家飯館,這姓石的就管不了了。”
秋螢聽得入神,忙問道:“然後呢?”
柳長青嘆氣道:“然後?然後有天這媳婦摘了新鮮菜,用獨輪車推著給飯館送,也是早晨,天麻麻亮的時候,到了四時鮮附近,就被劫了。菜被砸得稀巴爛,那媳婦也被又踢又打,懷了四個月的孩子都沒了。”
秋螢豁然站起,怒道:“這這事兒是真的?這這還有沒有王法啊?就那麼一個小飯館而已,能搶他多大的利?他下這麼黑的手,也不怕斷子絕孫失陰德啊!”
秋螢看向何少一問道:“少一哥,後來呢?鄭老頭和他兒媳婦怎麼樣了?還有,那鄭老頭的兒子呢?”
何少一道:“那鄭老頭的兒子原本就身體不大好,不過唸書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