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芳興高采烈的高舉馬鞭:“傳陛下口諭,三日來獵物最多者,陛下重重有賞。”
呼好聲雷動驚天,烈風捲過,衣袍颯颯迎風狂舞,英姿勃發的太子揮鞭向前一甩,傳令兵得令一齊吹響號角,低嗚的聲音霎時響徹整座平原,在空曠的天地間迴盪
拖長音未落,楚鳴空第一個策馬離弦奔出,眾騎隨之傾巢而出,霎時間,萬馬齊騰,塵土飛揚,滾滾風塵中,兩道矯捷的人影脫穎而出,箭矢破空,更迭不停,眨眼間,十幾只獵物中箭倒地,侍從們趕忙拾取獵物計數
一年一度的秋獵,除卻奪嫡之亂那年頭,每年都如期在禁苑舉行,大凡公卿世家子弟及七品以上在京官員均須列位出席,取君臣同樂居安思危之意。
與忙亂嘈雜的禁苑獵場相比,作為秋獵行宮的朔弋宮此時沉浸在靜謐之中。
冼心殿偏殿內,清月不自覺的將目光投向門口,心神恍惚。
小隱脫口而出:“公子在等人麼?”
“沒我”清月索性甩袖跨出殿門之外,朝禁苑方向匆匆趕過去。
小隱捂嘴偷笑:真是心口不一啊。旋即將乾坤指掏出,心想還是找個時間還給清月的好。
正欲起身去追清月,忽聞女婢的嬉笑聲漸近,小隱探聲而出,見是伺候小殿下的舒兒一行人路過,便上前寒暄幾句,談話內容自然離不了秋獵,小隱道:“此次秋獵聲勢浩大,諸位王孫貴胄都有出席吧。”
舒兒含笑點頭:“是都有來,不過好像聽說,北齊王抱恙,不曾出席。”
小隱楞了下,馬上隨意尋了個藉口脫身溜出去追清月。
見前後沒人,便足底生風,施展輕功往禁苑方向尋去,也不知道尋對路沒有,直到見了片小林子,枯藤殘葉,沒了樹葉的覆蓋,走空路的小隱對林內情景一目瞭然。
清月背靠在樹幹上,雙眸緊閉,面露難色,另有一名灰色披風男子俯在他頸側親密無間
小隱微微偏頭,大致瞥清那人的側面後,便不動聲色的倚在樹枝上假寐,默唸:千萬別長針眼啊
“不要,不要在這裡”清月欲哭無淚,話音未落,頓覺腰上一鬆,連忙一把攥住宣億的手,“別”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的北齊王竟然要清月說不清是氣還是羞,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宣億湊近他耳側,低啞道:“怕什麼,這裡又沒人。”順帶將他柔嫩的耳垂含入口中細細咬磨
“喀啦”。
兩人緊張的望去,未發現人影,便當作是風把朽枝折斷,不再理會。
宣億將清月的雙手放在自己頸後,清靈的面容上浮現妖魅的笑:“抱緊咯。”
清月還未來得及消化這句話便被宣億凌空抱了起來,足不著地,更不踏實了,慌問:“你要做什麼?”只覺冰涼裸裎的下身在他的託舉之下靠近了灼熱的硬物,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纏在他的腰上,這個姿勢
背緊貼在樹幹上,清月像是有預感般的閉上眼,在黑暗來臨之時,身體被狠狠的刺穿,痛呼聲出口,頭緊緊的靠在他肩上,一浪又一浪的快感從那裡散佈開來,如閃電般貫穿全身
此生擁有你,是幸或是不幸?或許,這些都不再重要,只要此刻能擁有你我便是最幸福的。
沉迷在情事中,謹不防宣億手勁一鬆,跌落在地上,幾乎在同時,箭矢的破空聲像是極近的距離之內擦過,睜開眼時,宣億已轉過身,唯那深插樹幹的箭鏃微微震動,在提醒他剛才沒有聽錯。
清月扶住樹幹想站起來,竟意外惹來宣億大喝:“坐下!”
清月不解,只聽見散漫的馬蹄聲靠近,越過宣億的背影方才看清素芳單手執弓步步逼近,高頭白馬停在宣億前方,一臉譏誚的笑:“王叔何必發這麼大火,莫不是素芳打攪了王叔的雅緻?”整句的重音全落在“雅”字上,清月不由得羞赧的垂頭,卻不防素芳豎起手中的弓瞄向他的頭,眨眼間,宣億身著灰色披風移步擋在兩人之間。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塞住,清月張口難言。若不是宣億適才鬆手,那一箭必中眉心太子終是狠下殺心了嗎?只是為何要等到今日
弓弦噌地一聲,宣億俯身覆住清月,空中劃過極輕的一聲嘯鳴,素芳幡然下馬,驚慌失措的奔了過來,卻在五尺之外被兩道寒光擋住去路,小隱手持雙劍護在宣億清月前方,畢恭畢敬的講出大逆不道之話:“太子還是請回吧,不然休怪奴婢冒犯了。”
清月這才看見素芳射出的箭矢折成兩段分插在草叢中,中間躺著一片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