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思了半晌,郭夏巧認真道:“你們家的醫生靠譜麼?胳膊要是廢了,可咋辦?”
寒風在夜空中呼嘯而過,阿俊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咱還是進去說吧。”
不得不說,私人醫院的部署確實不錯。一般的休息室都整得跟家居沒兩樣,阿俊熟門熟路地開啟暖氣,又端來了兩杯奶茶寬慰道:“少爺的傷勢就是個時間問題,以前再嚴重的傷勢,我們的家族醫生也救治好了。”
郭夏巧握著暖手的奶茶,一時有些失神。
家族,是最注重血統的。
汪小可確實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若非他父親英年早逝苦於膝下無子,老爺子也不至於將當年丟棄在孤兒院的孫子重新尋回來,讓他認祖歸宗。在郭夏巧的記憶裡,她曾與汪小可的姐姐有過一面之緣,是個很普通的貴族小姐形象,也不像是個有野心奪家產的主。
斟酌了半晌,還是理不出頭緒,小抿了口奶茶,她抬眸問道:“他經常負傷?”
阿俊正要開口,房門卻不客氣地開啟了。
一個拄著柺杖的老先生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兩位身材魁梧的漢子,室內的空氣彷彿凝滯了一般。郭夏巧連忙放下杯子,站了起來。
阿俊快步上前攙扶著老先生,忐忑道:“老爺。”
按著阿俊對老先生的態度,不難猜想這人的身份,她朝老先生禮貌頷首。
汪靖國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
轉頭卻問阿俊:“怎麼回事?”
阿俊欲言又止,餘光瞥了眼坐在一旁的郭夏巧。
郭夏巧立馬會意,起身道:“房間裡太悶了,我出去透透氣。”
待她離開後,阿俊低聲附耳。
汪靖國聽完眉毛翹得老高,柺杖在瓷磚地板上敲得‘梆梆’作響:“簡直胡鬧!”
阿俊連忙退至一旁,不再多言。這個時候是多說多錯,他哪敢上前觸黴頭!老爺子疼愛自己的孫子勝過任何人,這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直站在老爺子身後的老錢,此時端上一杯新泡好的茶,恭恭敬敬地道:“老爺,喝杯茶。”
老錢是他的心腹,這麼些年早已摸清他的脾性,他就是頭順毛摸的老虎。
老錢一邊重新泡茶,一邊不動聲色地朝阿俊使了個眼色。
阿俊像是得了特赦一般,靜悄悄地從老爺子的沙發靠背後退了出去。本以為事情還能遮掩幾天,沒料到這麼快就得了訊息。
長廊的冷風拂過,他的腦門起了一絲涼意,順手摸了一把——媽的,居然驚出了一身的汗!
從兜裡掏出一包煙,叼了根在嘴上,點火。
猩紅的圓點在昏黃的長廊上有些醒目,郭夏巧慢吞吞地摸了過去,疑惑地道:“你也被趕出來了?”
第16章 車禍
第十六章
阿俊抬眸看她的神情,有些意味不明。
她揮了揮他跟前的繚繞的煙霧,聲線清晰了起來:“你是不是也被老爺子轟出來了?”
她這次的用詞不是‘趕’而是‘轟’,阿俊的眉毛又挑了挑,奈何她所言又是事實,反而不知道如何反駁,低頭“嗯”了一聲。
郭夏巧想起剛才湊巧聽到的訊息,遲疑道:“他的傷勢似乎挺棘手”
她仔細翻尋著腦海裡的記憶,愈發清晰地記得汪小可跟她輕鬆談話的空檔——傷勢似乎沒有樓道里小護士說得那般嚴重。
阿俊沉默了半晌,黑潤的雙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她被盯得有些發杵,挪開了視線。
自覺有些失態,他又狠狠吸了一口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太淡定了。”
鮮少有女人在遇到這樣的事情後,還能保持鎮定地替他包紮傷口。
她的心臟狠狠縮了一下:“難不成你還懷疑這事是我乾的?”
被她反將了一軍,阿俊陡然覺得回也不是,不回也不妥當。
當下鬱悶地將菸頭踩在了皮鞋底下,陰鬱道:“我沒這個意思。”
她訕笑:“難不成在你眼裡,女孩子非得哭天搶地鬧一通,才算正常?”
他的胸口又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垂眸解釋:“你年紀還小處事卻不驚慌,我承認我很意外。”
郭夏巧淡笑著回應:“著急也解決不了什麼事情,冷靜下來,更利於做出正確的決斷。不是嗎?”
阿俊張嘴還想要說什麼,護士卻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汪老先生正四處尋你們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