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頭,一滴一滴灼熱的淚水落在冰冷的被單上,她緊緊扣住被子,渾身上下因為隱忍著這個秘密而疼痛地顫抖了起來。
她誰都不能說,滿腔的恨和怨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了保住這個秘密,她得向最疼自己的舅舅下藥,為了保護外公他們,她得時時刻刻小心謹慎去面對那些蛇蠍之人,她苦澀一笑,甚至,她還要去殺害顧義熙的舅舅甚至孃親。
儘管,她懷疑顧義熙並非萬貴人的孩子,可到現在為止,她只是推測。然而,她別無選擇。
“阿錦。”
夜靜了。
婁錦的呼吸一窒,她啞然望向聲源,見那窗戶上的倒影,那披散下來的長髮迎風徐徐飄動,她的心陡然一軟,顧不得穿上鞋,她掀開被子,哭著開啟窗戶,紅著眼睛道:“我在等你。”
十二章 方芸兒的正牌情敵來了
十二章方芸兒的正牌情敵來了
窗戶開啟的那瞬間,婁錦頓了下。
眼前的男子一襲月白長袍,他的髮間肩上落著不少雪,那一落落地低低壓在他的身上,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風一般,吹入她稍顯乾涸的心田。
他低了下頭,廣袖舉起,安在她的腦袋上。微涼的溫度透過指尖到達她的髮梢,引得她微微一顫,隨之愕然道:“你站在這多久了?”
“做噩夢了?”他輕聲問著,似乎在驗證他的想法,他的手向下微微一拂,便將她額角的冷汗擦乾。
銀白的雪將月光反射地有些亮了,透過這皎潔的光,他看到婁錦眼中的血絲和那隱隱的光澤,他心頭一疼,隨之擦乾她眼角的淚,再一次道:“怎麼了?”
他溫厚的嗓音聽著極為舒服,像是躺在了滿是絨絨的棉絮上,任著落英繽紛,點點灑在鼻端,隱約還有著梅花的香味。
她搖頭,原本的賭氣也煙消雲散了去。
眸光落在他的肩頭那一小落的雪上,伸手欲把那雪花拍落,卻在伸出手的那一瞬,被抓了個正著。
觸手的是微涼的繭子,她下意識地摩挲了下,感覺到手心的一點點汗,她調皮一笑,抬頭對上他猝不及防的紅潤臉頰,這時候,她笑得更歡了。
顧義熙像是被電觸到了一般,猛地縮回手。半晌才咳嗽了聲,抖落身上的雪,喃喃道:“這雪冷,你別碰。”
婁錦沒穿鞋站了這麼會兒,也覺得有些冷,她忍不住嘟喃道:“今夜這麼冷怎得來了?”
她的原話本是怎麼現在才來可在方才摩挲他手心的微汗之後,就換了這句。
顧義熙低下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快的事,負手背對著婁錦。
這般悶悶不樂?婁錦蹙了下眉頭,想著今日自己可有得罪了他?思索了好一會兒,她終究是搖了搖頭。
他依舊一言不發,孤傲地微昂著頭,任著那頭如緞的黑髮對著自己飄舞出銷魂的曲線。
婁錦有些悶地嘟起嘴,想著他大半夜地跑來給自己臉色看,便轉過身去,索性也不去看他。本以為這麼做會痛快點,可是嘴巴卻股了起來,那紅唇顯然可以掛半斤五花肉了。
身後傳來一聲嘆息,隨之而來的是略顯不快的話語。
“左相大人的兒子真入你所言那般好?”
什麼?
婁錦有些愕然,這冷不丁地提起左相大人是怎麼回事?
見婁錦不答,他抿了下唇,清冷的雙眼盯著前方的臘梅,咬了咬牙,繼續道:“左御風生地玉樹臨風,一表非凡,雄姿勃發,少年英俊?”
他略顯不滿地反問,想到派來護著婁錦的侍衛從沒有傳過什麼漂亮的話回來,這一次難得傳來了一次好話,竟然是說給那左相大人的兒子左御風?
思及此,一抹酸澀的怪味在胸腔中氾濫開來,連帶著這空氣都有些泛酸了。
婁錦愣了好半晌,突然間,她撲哧一笑,眼眶都笑出了淚。
顧義熙蹙起眉頭,對上她這副沒心沒肺,毫無覺悟的樣子,頓時覺得一擊重拳砸在了棉花上,頓時無力極了。
“那左公子確實是英俊瀟灑,倜儻風流。”
心中的鬱悶陡然散去,婁錦歪頭一笑,她終於知道某人為何遲到,又為何突然矯情了起來。
她唇角帶著甜甜的笑意,眸中閃著晶亮的光,像是發現了這世上最有趣的事,如今正肆無忌憚地觀察著顧義熙的側臉。
他被堵地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他才悶悶地冷哼了下,然後轉過身來深深地望著婁錦。
“你當真以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