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婁蜜新找的路途竟是如此?
婁錦希望,這不過是她的猜想。
“皇上駕到。”隨著小路子高聲一叫,大臣們紛紛跪地,命婦手腳也很是一致,婁錦隨著眾人跪了下來,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九龍龍袍包裹住那高大健碩的身軀,狹長的鳳目凝視著眾人,四周便是沉如深海的壓迫,令人喘不過氣來。
就連一直伺候皇上的小路子也都沒敢太大聲喘氣。
皇上掃視了眾人一眼,突然呵呵一笑,“眾位愛卿都起來吧。朕理奏摺理地有些晚了,倒是遲到了些。望母后莫要生氣。”
太后笑了笑,“皇上有心政事那是社稷之福。不過龍體要緊,聖人云勞逸結合,皇上可要牢記。”
“兒子謹記。”
皇上命眾人起身如同在家一般,大臣們呵呵笑著各自舉杯對飲。婁錦感覺身後一道視線牢牢鎖在自己身上,她回頭時,正好對上那雙清冷的眸子。
那眸光陡然撇了開去,頎長的身姿轉了開去,月白的長袍腰間用湛藍色的絲線勾出了騰雲圖樣,封腰一緊,烘托出他精瘦結實的身軀。坐在檀香木茶几旁,他兀自玩著那酒杯,月白的廣袖與他那潑墨的長髮互相纏繞,在他驟然清冷的眸光下,顯得尤為搶眼。
婁錦感覺到了,那人好似有些不高興了。
可,為什麼?
察覺不出個所以然來,婁錦的視線被前方梁嬌的神色吸引了去。梁嬌的臉色尤為蒼白,儘管打了些粉,可眼袋卻深地很,唇角乾燥,鼻端不知道是因為燥熱還是什麼,竟有些油膩。
劉韜見婁錦只看了主子一眼,就把視線轉給了別人,額角便是一陣冷汗。
小姐,平時看你也聰明地很,現在怎麼愣直成這樣了?
他小心地看著自家主子的神色,見主子每隔一杯酒的時間就抬眼望向婁錦,而每一眼必然有一半的時間把目光留在了婁錦手上的紅玉手鐲上。
爺許是入門的時候才發現了婁錦手上的手鐲,劉韜好想仰天長嘯。皇后是怎麼了?那紅玉手鐲乃是皇后陪嫁之物,給了婁錦這是什麼心思?
想不到,婁錦這肉還沒長實的小豆芽這麼快就被盯上了。也難怪主子會鬧脾氣。
守了兩年的寶貝被人覬覦,這可不是啥好感受。
尤其在前有皇后,後有蕭匕安的情況下。
劉韜皺眉,可偏偏皇后賜的東西你丟不得,壞不得,否則就是無視皇后,以下犯上。他這下不知道是期盼著婁錦早點長大,還是就維持現狀,做個小姑娘!
顧義熙的鳳眸眯成一條冷鋒,卻見到婁錦不經意間拿起酒杯飲酒的一剎那神情一變。
“劉韜,快,讓嬤嬤把藥遞給阿錦。”
劉韜聞言,正見婁錦把那酒杯舉起,心頭也是一緊,忙喚了嬤嬤悄悄把藥遞給婁錦。
婁錦正觀察著梁嬌,突然手上一重,她抬頭,那嬤嬤附在她耳邊低聲道:“爺讓我給你的藥,宮中的酒水萬不得已,不能碰。”
婁錦抬眼,那嬤嬤卻是慌亂道:“奴婢無用,被這墊子絆了一腳,還請婁小姐莫要怪罪。”
婁錦搖了搖頭,見那嬤嬤朝劉韜點了下頭,婁錦這才望向渾身上下散發出清幽氣息的三皇子。頓時,唇角揚起了笑意。
她如何能不知道皇宮這些貓膩,入宴之時就已經吃了藥。
顧義熙停下飲酒的動作,猛地朝婁錦看來,那目光直接深邃,透著淡淡的執著,只一眼便讓婁錦心頭亂跳,一時間手心微微有些溼了。
蕭琴臉色黯然地低下頭,三皇子的心意她何嘗不知。可世上,太多東西都無法輕易放下,她苦澀地笑了笑,忽得方瑤拍了下肩膀,她強自笑著抬頭,卻對上方瑤擔憂的目光。
似乎感受到蕭琴的悲傷,婁錦嘆了一口氣。
此時,聽得前方一聲驚叫,四周有些混亂,不知道誰高聲喊了句,“梁貴人暈倒了。”皇上立刻走了下來,忙焦急道:“快去找太醫。”
婁錦顧不得多想,走過去擠開眾人,道:“麻煩大家都往後退一退。”
綠意神色凝重地拉著梁嬌的手,見梁嬌裙襬後的一團紅,不免驚叫了聲,“出血了。”
婁錦神情一凜,扣住梁嬌的脈搏,眉頭漸漸地打了個結。
皇上心頭焦急,太醫又沒來,見婁錦如此,陡然想起前些日子傳言,說是婁錦會醫術。雖不知道她這一身本事是從哪裡得來的,可此刻他卻開口道:“婁錦,梁貴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