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恭王爺回覆,恭王妃率先搖頭,臉色迷茫,“回稟娘娘,嫣兒並未見過謹王妃。”
“昨日大婚,也未曾見過嗎?”明貴妃追問了一句。
蘇雪嫣一臉懵懂,“回娘娘,沒有。”
明貴妃便不再說話,只看了皇上一眼,就端起茶盞,悶頭品茗。
皇上出了一口粗氣,“雲兒,一直有人在傳揚,說你將謹王妃幽禁了起來,朕始終不信,原來卻是真的。”
貝凌雲惶然而立,“父皇,這是沒有的事,請不要聽別人信口雌黃。謹王妃好歹是兒臣的長嫂,兒臣怎麼會那般對她?昨日之所以沒有引見新妃與其相見,實在是忙得一團糟。父皇放心,以後兒臣會讓新妃跟謹王妃多多接觸的。”
“好,朕相信你是個心存善念的人。雖然你哥哥不在了,但在對待謹王妃的態度上,你還是要做到兄友弟恭的。那些無謂的謠言,朕再也不想聽到。”說罷,臉上現出了疲態。
貝凌雲見狀,趕忙識趣地跪別,得到允許之後,用力扯著新妃的手腕,疾步出了殿門。一路上,臉色沉凝得仿若嗜血的惡獸。
☆、七萬枚葉子
“閒庭小築”的院子裡,一個嬌俏的身影蹲在地上,將沾了泥土的枯葉撿起,用帕子擦乾淨,最後收集在身側的竹籃裡。
貝御風走後的這些時日,魚薇音的腳傷已經痊癒,卻沒有再越牆出去遊蕩,——於她而言,牆外的吸引力不復之前那般強大。
那一世,民。國的官宦小姐因了容顏醜陋,終生未嫁。幾乎在每個秋末,小姐都會在閨房外的院子裡撿拾落葉,收集到一起之後,做成葉子標本,放在書本內。
小姐會在葉子上寫許多詩情畫意的詞語,只有妙妙知道,那些話都是寫給她的假想**的。那是個沒有具體樣貌的年輕男子,他體貼、溫柔、穩重、內斂,是一個不在乎外貌、只追求內心共鳴的真君子,是這世上幾乎不存在的一類男人。
直至小姐鬱鬱而終,一共在七萬多枚葉子上寫過情書。
當魚薇音被孤寂侵襲之後,方體會到了小姐當年的苦楚。那一世做貓,她至少還嘗過愛戀的滋味,小姐卻從始至終都與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幻像戀愛、繾綣,那是何等蝕人心骨的悲涼。
不知從哪天起,她也開始去撿拾落葉,然後將葉子一枚枚壓平,做成書籤,並且也在上面寫字,寫給只能無形陪伴她、卻不會言談也無法現身的逆風。雖然不確定他若成了真正的男人會是一個什麼樣子,但她堅信,即便是為人,他也如做貓咪那般,是英武不凡的。
如此,她的日子竟好過起來,每日的心情都極為愉悅。
今天早上用過早飯,她又蹲在院子裡撿葉子。冬天快來了,一旦落雪,葉子就會被雪水漚爛,即便撿起來也沒有辦法做成書籤。
許是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緣故,她跟“撕夜”已經能夠和平共處,雖然還會懼怕,但它是被拴在那裡的,她偶爾還可以跟它耀武揚威,而它似乎不屑於她的挑釁,總是以一種鄙視的態度對待她的“放肆”。她覺得它是典型的“勢利眼”,不然之前貝御風每次翻牆而入的時候,它為何那般老實!
“喂,你有妞兒嗎?哼,估計你這個慫樣子不會有母的喜歡你”今天的挑釁話題竟然是這個。
“撕夜”不懂,只是眯著眼睛看著她。
當她還想再來兩句侮。辱性語言的時候,院門竟然被開啟了。
沒到吃飯的時間就有人開門,這可是不同尋常的事情。不過,魚薇音並未急著站起來,依然蹲在原處,斜睨著門口的方向,觀察第一個進門的人是誰。
因為視線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青色的袍子下襬,隨即是一方豔粉色曳地裙裾,然後便是一件黛色長衫。這是進門的三個人,似乎在門外還有更多雙腳。
一向寂寥的“閒庭小築”,第一次這般熱鬧。
☆、點燃恭王府
即便院子裡來了人,魚薇音依然保持著蹲姿,低下頭,仔細擦拭著手中的落葉。
“你在做什麼?”冰冷的聲音在斜上方響起,隨後,一雙團花莽靴停在她身前幾尺遠的地方。
她不語,依舊執拗地清理葉子。
“本王在問你話”說著,彎下腰,扯著女子的手臂,將她拖曳起身。
“好痛”雪雪呼痛的同時,女子重心不穩,幾乎摔在了男人的懷裡。
兩人的身體在觸碰的一霎那,他又迅速推開了她,害得她踉蹌著奔出幾步遠,隨後摔倒在了泥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