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捏著白紙,陽光打在蜜色的肌膚上,看上去很賞心悅目。
“三日後將舉行鬥獸。”王將手中的信紙揉成一團皺眉宣佈道。
人群中傳出暴動的聲音,短暫的驚訝後反應過來的眾人便興奮的歡呼起來。
比起看到竹簍雙眸中還要露出更加狂熱的色彩,那種狂熱彷彿可以融化一切。
“真是奇怪,今年的鬥獸為何提前這麼多?”丞相大人漫不經心的自言自語道,“又是貴族們玩的把戲,無聊了便看我們這些小貓的樂趣。”
“什麼是鬥獸?”被周身陣陣狂歡的熱浪快要掀翻身體,慕軒忍不住拍了身旁的一個人問道。
第四十章 上官噩夢前夕
“通向自由也是通往地獄的道路。”懶散的聲音穿了進來,丞相大人雙手抱胸抬眸望向天空,“從十條路中任意選擇一條走過去,其中只有一條不是通向萬丈深淵,你會怎麼選擇?”
疑問的語氣含著些許輕佻,一雙眼睛波光流轉,是那種讓人無法直視的不懷好意。
慕軒別過臉去,朝著田荷花的身邊挪了幾步,從田荷花身上傳來的陣陣寒意雖然很冷,但是讓他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從周圍其他人談論的隻言片語中田荷花知曉了鬥獸是有權有勢之人玩的生死遊戲,從暗黑禁牢中挑選十個人出去與野獸搏鬥,最後留在場上的人作為獎勵可以獲得自由。
高貴的人坐在臺上觀看著人和野獸之間的較量,或許在他們眼中禁牢中這些骯髒低劣的人只配稱作供他們玩樂的野獸,沒有絲毫的尊嚴和人權,所要做的便是感恩戴德這些高貴的人施捨了一個重生的機會。
當然永遠不缺想要參加鬥獸的人,雖然知道參加這個非人遊戲的結果是九死一生,但是在暗黑禁牢中哪一天不是面臨著生與死的考驗,在生死邊緣掙扎,這樣通往自由的一線生機誰都不想放過。
幾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扛起竹簍亦步亦趨的跟在王的身後離開。
竹簍全部被放在走廊上,王掀開方巾在每個竹簍中都翻了一遍,修長的手指碰到一件黑色的衣服時停頓了一下而後將它撿起來。
“拿下去吧。”王揮了揮手,竹簍又被人重新扛起帶下去。
“就要這個?”丞相大人掃了一眼王手中的黑衣後挑了挑眉,跟在大漢們的身後下去分配竹簍中的東西。
王未作多言拿著黑衣邁起沉穩的步伐,王找到田荷花的時候,她正獨自一人屈膝坐在一塊土坡上。
眼前一黑,田荷花扯下蓋在頭上的衣服,一件簡單地沒有任何花式的黑色衣服,純粹的黑色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在想什麼?”王靠著田荷花的身旁坐下身子問道。
“鬥獸。”田荷花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前面的一塊石頭回答道,那裡有一棵綠色的小草。
“你想參加?”王的視線隨著田荷花看向了那顆青綠喜人的小草。
“想與不想,結果都是一樣。”那就是最後她肯定會出現在鬥獸場上,沒有猜錯的話這是特意為她準備的饕餮盛宴。
上官煙兒,我是何德何能讓你如此費盡心思,丟進了這殘酷的暗黑禁牢中仍舊是不放過。
王偏頭看了田荷花一眼後又收回了目光,提前舉行鬥獸這是第一次發生,他們早已讓人遺忘,原因肯定是出在這些新人身上,不難猜測這次鬥獸的提前是因為田荷花,專門為她準備的便怎麼會有選擇的餘地。
“那你知道嗎?每年最後本該獲得自由的人已經都被秘密處決了。”王從削薄的唇瓣中吐出殘忍的事實,隱藏在希望後的絕望。
田荷花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一場表演結束了,表演者便沒有了觀賞的價值,這樣一個危險的因素上層貴族們又怎麼會放過,讓自己夜不能寐。
也許很多人都隱隱猜測到了這一點,但是誰都抱有一份僥倖的心理,也許自己最後可能會逃脫掉。
“你很看重那小子?”也許這個話題太過壓抑,王轉化了話題問道,似乎這個更讓他感興趣一點。
在暗黑禁牢中便是隻將自己的命看做是命,其他人的命什麼都不是,無論是誰,這樣才會讓自己活得更長久。
田荷花指著被石頭壓著卻仍不屈的從石頭下方生長出來生機勃勃的小草說道:“他讓我知道自己還是一個人。”
慕軒每天純粹無暇燦爛的耀眼的笑容就像是在黑暗中頑強生長出的小草,哪怕是被殘酷生活的鐵蹄無情的踐踏,依舊是散發著自己溫暖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