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50部分

見常才人如此慫樣,唯恐落人於後般在江采蘋面前惺惺作態,武賢儀不由狠剜了眼常氏,別說今個還不是死日,若今番不被賜死,它日常才人不論輪到誰手裡都非可用之人,即便現下倒戈向江采蘋。也只不過是旁人手上一用即扔的一顆爛棋子罷了,等眼前樁樁勾心鬥角告一段落,常才人又還有何用,待到那時只會被人踢來踢去,受盡白眼恓惶。可恨常才人卻不長腦子,楞是被江采蘋唬得像是被灌了迷魂湯,早知如此,當初著實不該一再心軟留下常才人這條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命。

環睇無人吭聲的四下,江采蘋抬手示下常才人先行退到一旁,凝睇伏首在下的春兒:“春兒,本宮曉得你與霓兒早年皆在賢儀宮為宮人,本宮不究武才人昔日待你如何,也不管近三兩年曹美人又是如何待你。時,霓兒雖是死無對證,想來你與霓兒同宮為婢這些年,不無有情。此刻你若肯道出實情,尚來得及為霓兒伸冤,想是霓兒泉下有知。亦可含笑地下,感恩於你的大義凜然,但若畏人威懾,今刻在此替人做了假證,不是本宮危言聳聽與你,昨日的霓兒,便是明日的你,到時就連本宮都護你不得。”

但見春兒埋首伏在地,削肩微微顫抖了下,好半晌未吱聲。閣內越發詭謐起來,無形中仿乎有張極大的網,在網兜向每個人的心神,逼人窒息。

江采蘋淺啜口茶,似是在靜心寬許春兒供出實相,“嗒嗒”攪了兩下浮在茶盅中的茶末,片刻才又不輕不重道:“今晨本宮已讓李獄史出宮查探了番,據掖庭局簿籍所載,霓兒的故里遠在幷州,巧的是春兒還與霓兒是為鄉鄰。但奚官局先時卻有人呈報,白紙黑字記著月前霓兒有跟人借了十兩碎銀,且其上有霓兒與你二人共同的畫押,只道是問人借銀救治宮外的家親,不日發下月錢便連本帶利的一併奉還,本宮已讓雲兒去宮闈局檢視過,一筆一筆記著這半個月裡你與霓兒輪流急急請示出宮的事,本宮且問你,何故這三五日你二人俱不出宮探親了,莫不是宮外的家親已病癒不需人看顧了?”

春兒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江采蘋的目光中滿是掩不住的驚詫,旋即卻又埋下首去,雖說仍是一聲不吭,但顯是比剛才驚惶不已,貌似心中正彷徨糾結著何事。

“常才人,你可知道些甚麼?”江采蘋美目一挑,睇眄常氏,聲音雖不高,卻叫人心生敬畏,不敢欺罔圓謊敷衍了事。

“嬪、嬪妾”常才人頗顯躊躇的在原地挪了挪身腳,斜著眼睨了眼武賢儀,好一會兒吭哧,才看似下定決心般回道,“回江梅妃,此事、此事原是武才人授意嬪妾,只為從中脅迫霓兒聽命行事,不敢有二心。其實,其實此事說來話長,早、早在武婉儀病危那年,武才人便已暗中差人尋來霓兒、春兒遠在幷州的雙親,在宮外西郊置辦了一處宅院,將二人的雙親安置在其中,並派人終日看守在內,若、若非這般,當年霓兒又豈會甘心情願的聽從於武賢儀哦,不,是武才人,唯、唯武才人之命是從,合計著由春兒藉故支開了翠兒,以便霓兒得以下手,人不知鬼不覺的在武婉儀藥石中動了手腳,才致武婉儀一夕之間病重,次日便病故了。”

江采蘋蛾眉一蹙,腦海中閃過當日武婉儀容顏憔蒼的躺在病榻上,一個勁兒不停地乾咳著與之言猶未盡的一幕,今時再回想來,想必當時武婉儀已是察覺到所服食的藥膳被人動了手腳,然而強撐著一口氣直到嚥了氣也未跟人明說,這宮中的愛恨情愁當真熬人心死,甚至比面前擺著一碗毒藥還要令人難以下嚥,無以活下去。

一念生,春暖花開,風生水起,一念滅,滄海桑田,雲煙散盡。或許。武婉儀當日是真的想開了也放開了,才放下了這一切,摒棄了塵世間的恩怨糾葛,從此再無所顧忌憂忡身在這宮闈高牆藩籬之下的種種不得已。種種身不由己,魂歸九天,是以臨死之前才不是含恨而終。而是唇瓣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皇甫淑儀輕蹙著眉心看眼江采蘋,自知江采蘋當年實則也懷疑過武婉儀死得蹊蹺,但苦於沒有證據,也就不曾徹查過。今日聽常才人這般一說,皇甫淑儀心下才微微瞭然,原來當年武婉儀之死果是與武賢儀有關,照此看來。除卻十幾年前莫才人的那筆舊賬,武賢儀身上可不只是揹負了一兩條人命那般簡單,且不舊事重提當年武惠妃因在宮中撞鬼從此一病不起一命嗚呼之事,也不再口說無憑的去猜忌當年莫才人在新射殿一屍兩命的舊事是否正是遭了武賢儀的毒手,僅是眼下常才人所洩露的武婉儀當年死因真相一事。已足以奏明李隆基即日就下敕處死武賢儀,以死謝罪。

看著江采蘋與皇甫淑儀端坐著身一時間沉著面顏俱不作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