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凡打量著這個斯文的少年，厲聲質問：“你們怎麼能這麼晚在大街上閒逛不回家呢，小玲，跟爸爸回去。”說完就要拉女兒的手。

但少年卻張開雙臂執拗的攔著自己。

女兒委屈的咬著嘴唇喊道：“爸，您太過分了，您打我，媽罵我，我呆在家裡有什麼意思，我難道是你們用來圓大學夢的擺設嗎？”

他呆呆的望著女兒，突然被這句話敲醒了，或許孩子說得對，他和杜寧都把理想強加在小玲的身上了。他們因為“十年浩劫”沒能念得了大學，因此面對風浪的時候完全喪失了選擇權，只能隨波逐流。為了不讓孩子像他們一樣活得辛苦艱難，他和老婆都在用各自的方式逼迫女兒努力學習，卻忘了女兒本身就是獨立自由的個體，她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今後進取的目標。他們雖然身為父母卻沒有權利去決定孩子的未來。所以，這種教育方式本身就是毒瘤，絕對不可取！

他皺著眉，慢慢的垂下了胳膊，帶著歉意望著女兒說：“爸爸錯了，爸爸不該打你，和爸爸回家吧。”

小玲凝望著父親愁苦的表情，也低下了頭，對陪著自己的少年說：“海輝，你回去吧，我和我爸走了。”

少年還是放心不下，鎖著眉頭問道：“真的沒事麼？”

“沒事。。。。。。放心好了。”她說完就走到了父親跟前，挽住了至親之人的胳膊。

於凡摟住女兒的肩膀，帶著小玲回到了車子裡面，他幫孩子繫好安全帶，望著馬路邊站著的少年，低聲問：“他一個人回家沒問題麼？”

“他就住附近，沒事的。”小玲向吳海輝擺擺手，就搖上了車窗。

於凡發動車子，望著孩子稚氣的面孔，忽然覺得很自責。

“一會兒回家不管你媽說什麼都別吭聲，順著她一點，我就說你去女同學家玩了，其他的爸爸和媽媽講，明白嗎？”他很擔心杜寧會歇斯底里，所以特意叮囑女兒。

她點頭，很傷心的說道：“媽不應該撕我的漫畫稿，那是我很寶貝的東西，她太過分了！”

他嘆了口氣，邊開車邊勸說道：“你媽連初中都沒念完就去東北插隊了，她的眼界比不得你們這些年輕人，她的想法不一定對，但她也是為你打算，你要理解她。”

小玲靠在車窗邊，憂鬱的望著外面的夜景，悠悠的說：“要是媽硬是不讓我去考美術職高怎麼辦？”

“爸爸會和媽媽談的。”於凡已經下定了決心，這次就算是和老婆撕破了臉，大吵一架，也要讓孩子念喜歡的學校，這件事他絕對不能再讓步了。

“爸，我會好好學畫畫的，我要證明媽的想法是錯的，畫漫畫一樣可以賺錢。”她有些固執的說，但人生豈能一帆風順，這個年紀的她是無法預料以後要面臨多少磨難和挫折的。

不過理想卻是個神奇的東西，它能讓人在最艱難困苦的環境中持之以恆的一步步的走下去。於凡倒是有些羨慕起女兒來了，他也曾經有過偉大的理想，做靈魂的工程師，可卻沒能堅持下去，所以他現在只是個沒成就的普通人，但顧卿的再次出現卻改變了他，如今他有了一份體面的工作，也有了打拼的動力，或許未來他也會再次擁有理想吧？

“剛才爸爸打疼了麼？”他充滿了愧疚的問。

小玲微笑著搖了搖頭。

醒悟

父女兩回到家；老太太就趕緊圍了過來，她沒有責怪孫女，反而關切的問：“餓嗎小玲？”

她搖搖頭，戰戰兢兢的望著母親。

杜寧卻沒辦法剋制自己，向女兒大聲咆哮：“你瘋到哪裡去了？”

“她去同學家玩了；那個小姑娘家裡大人不在，所以就一直留她；剛才給我打了電話；我去接的她；小玲回屋睡覺吧；明天還要上學呢。”他示意讓女兒趕緊離開；別讓老婆找到發火的機會。

孩子馬上就進了房間，趕忙關上了門；還好爸爸救了她一次，要不她可慘了。

“你幹嘛不讓我罵她，逃學，半夜在外面遊蕩，她這是要學壞，肯定認識小癟三了。”她果斷的認為女兒必然是和壞孩子在一起了，氣得衝到了小玲的門前，剛要推門。於凡馬上就攔住了她，低聲勸道：“別鬧了，孩子明天要上學，我們去屋裡說話。”說完就把老婆拉進了臥室。

老太太看到這情景，才算鬆了口氣，便回房睡覺去了。

但杜寧卻不依不饒，一屁股坐到床上，惱火的叫喊：“你這麼慣著她怎麼行，她要是學壞了，我看你怎麼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