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之與蕭錦程神色激動,一直盯著門口,左顧右盼。又等了一會兒,推門進來一個人影,面目未見,腳步先跨了進來,鳳墨涵歪著頭斜靠在桌側,微低的頭最先看到了那熟悉的紅色盤花璇羅紋衣襬隨風輕輕飄起,視線緩緩上移,窄腰,寬肩,然後是一張蒙著面紗的臉,只露出了光潔的前額和漆黑如墨的眼睛。
那眼睛深邃似大海,燦爛若星辰,直直地瞪過來,鳳墨涵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晃,灑出一滴落在方才紫沁剝開的紅衣花生上,滴溜溜地停了一下,才慢慢滑落下去。
“紅卿見過幾位大人。”他微微施了個禮,眼睛彎了一彎,那面紗下定然帶了笑容。
這聲音鳳墨涵聽過一次,和記憶中那人的完全不同,確實如張彥之所說,這聲音非常的好聽,低低沉沉,卻好像一顆石子扔在了平靜的湖面,響一聲後就泛起陣陣漣漪,迴盪在人耳邊,讓人經久難忘。她收起了那絲詫異,對上那雙眼,心想他若是摘下面紗就好了,她很想知道有著那樣一雙眼的男子,會是怎樣一幅面容。
紅卿施施然走到一側坐下,離案桌有些遠,他掃了三人一眼,低聲問道:“幾位大人想聽什麼曲子?”
鳳墨涵這才注意到他手中握了一隻短笛,普通的笛子一般都是翠綠的笛身,他這笛子卻如他這個人,通體漆成紅色,竹節處有金線纏邊,看上去極為華麗,怪不得起初未注意到。
“咳墨寒默你說吧。”張彥之說道。
鳳墨涵見她神不守舍,不由得笑了:“張大人讓我選,我對這個更是不在行,要不請紅卿公子隨意吹奏一曲吧。”
她看著那面紗,心想道:要吹曲,難道你還不摘下來,隔著一層紗看你怎麼吹?
“那紅卿就獻醜了。”
沒想到他剛拿起笛子,旁邊的僮兒就像變戲法似的隨便一扯,一面屏風就豎了起來。看到張彥之和蕭錦程一剎那變得沮喪的臉,鳳墨涵一愕,差點就笑出了聲。
悠揚的笛聲響起,她看了看屏風,不禁想為藍蓮鼓掌,這個醉意居的掌門人可真會經營之道,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人們越是想得到,紅卿即使鼻樑以下是個醜八怪,又有誰會知道呢?憑著那雙眼睛,他也能頂起整個醉意居。就連一向被訓練得冷情冷性的她,也不由得有了一絲好奇與嚮往。
紅卿奏完一曲,屏風撤了去,他落落大方地舉杯:“我敬各位大人一杯酒。”他敬酒,喝酒的卻是別人,蕭錦程先與他碰杯,一口飲盡杯中物,紅卿手中的杯子卻被身旁的僮兒接了去,一口喝乾。
鳳墨涵更覺得好笑,哪有這種敬酒之人不喝酒的道理。可是蕭錦程卻並無異議,眼睛只落在那半遮的臉上,倒像是沒有發覺一樣。張彥之也緊接著端起酒杯與紅卿幹了,那人還是沒有喝。
輪到鳳墨涵,她帶著迷離的淺笑看著他,還未等他來碰杯便飲盡了杯中酒,低頭自行把玩著酒杯。紅卿握杯的手在空中頓了頓,身旁的僮兒提醒鳳墨涵道:“大人,我家公子敬你酒。”
“啊?酒?沒了!”鳳墨涵拿過空空的酒壺晃了晃。
“沒關係,既然大人沒酒了,就請喝了這杯吧。”紅卿舉起手,酒杯湊到了鳳墨涵的唇邊。
大紅的衣袖襯著瑩白的手腕,刺激著鳳墨涵的感觀。她一向討厭多毛的男人,以前在境外執行任務時,看到那些老外毛絨絨的活像大猩猩,她就覺得噁心,不過在她的映象中,一個男人若是有一雙像女人的手那也不正常。可是面前之人分明是男子,紅衣下伸出的那隻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得圓潤光滑,閃著瑩瑩的光芒,卻讓人討厭不起來,甚至心頭隱隱浮現出一絲想法,似乎男人的手就該這樣。
鳳墨涵皺了皺眉,這男人的手上不會是塗了迷藥吧?怎麼自己會起了這種心思。嗅覺間卻聞不到一點異香,紅卿的身上很乾淨,就像自然的風,自然而乾淨,不像別的男子燻了一身的香。
“寒默大人?”那幽深的眼帶著詢問,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鳳墨涵似受了蠱惑,嘴唇輕輕地湊前,就著他的手去喝那杯酒,她的眼中迷離之色較之前更甚,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嘴唇在那隻手的指尖輕觸了一下。
紅卿的眉幾不可察地皺了皺,耐心待她飲完,將酒杯遞給僮兒,起身告退。
鳳墨涵笑容淺淺地看著那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眼神醉得彷彿要融化。
想起了遠方的人
鳳墨涵似乎迷上了紅卿的那雙眼睛,她去醉意居的次數,漸漸地多了起來,這事雖然是在“上班”時間蹺班去的,可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