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摸著她曾經的那本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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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麼樣?”章仇問她; “直接給他們家拿錢?我跟你說,這兒可都是窮困戶; 誰都缺錢,你要當散財童子也行; 準備把家當掏空吧。”
葉安歌翻了個白眼:“誰說這話了?我自己都還揹著貸好不?”
章仇盯著她; 葉安歌偏開頭,不想和章仇對視。
準確的說; 那時候的葉安歌不願意和任何人對視; 每當她看著別人的眼睛,都會覺得尷尬和不自在。
“你看著我的眼睛。”章仇說。
葉安歌:“不看。”
章仇誇張地嘆了口氣:“這可怎麼辦哦,又倔臉皮又薄。”他拖長了語調,活像個唱戲的老大爺。
“不勞費心。”葉安歌抑制住自己想一拳揍上章仇臉的衝動; 從齒縫間擠出四個字。
最後葉安歌還是要到了村長的聯絡方式,走官方途徑資助那個女孩繼續唸書。
葉安歌覺得自己並不是忽然善心發作,她只是沒想到真有人會那麼窮。
看電視和真實看到完全是兩碼事。
那孩子穿的運動鞋都壞了,腳趾頭露在外面都沒有換新的。
葉安歌還很小的時候認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發家致富,但階層性困難是有的,真正最底層的人是發不出聲音的,他們甚至可能連電腦和智慧手機怎麼開機都不知道。
從窮鄉僻壤裡走出去的人是很多,但也有走不出去的人。
或許她確實是動了惻隱之心,只是自己不願意承認。
後來,葉安歌對章仇逐漸改觀,開始能心平氣和跟章仇談話的時候,章仇才撕開了吊兒郎當的偽裝,對她說:“你什麼都好,就是心不穩,表面上看起來跟個老學究一樣,心裡誰都不服,天不怕地不怕,沒摔過跟頭,不知道苦。”
葉安歌當時想起以前的自己,不得不承認章仇說得對。
“就得磨你的性子。”章仇說,“你要是做別的行當,這性子也不用磨,哪怕你一輩子都那樣又有什麼關係?可這個行當不行,有稜角的都死了。”
他當時看著她,眼底盡是滄桑:“我也有死的一天,總不能護你一輩子。”
那個時候章仇就預感自己要死了。
葉安歌后來想想,章仇或許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把一切交接給她。
他是在培養繼任者。
至於他們之間的感情是怎麼變質的,葉安歌也說不清楚。
自然而然吧,雙方都有那個默契。
只不過葉安歌以為他們有未來,章仇清楚的知道他們沒有。
葉安歌合上了筆記本,她關掉檯燈,帶上耳塞,規矩的躺在床上,入眠了。
接下來的幾天除了傅驍和葉安歌沒怎麼說話,表現的有點尷尬以外,其他人玩得倒是挺盡興。
雖說也沒有什麼娛樂設施,每天就是遊游泳,發發呆,再吃點東西,可這種什麼都不用想的日子才是最爽的。
這裡沒有工作,沒有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天一亮就起床吃早飯,在島上逛逛,或者坐在餐廳裡聊天喝飲料。
等到了好回去的日子,所有人都頗有些念念不捨,誰知道哪年哪月他們才能有這麼長時間的假呢?
雖說有年假吧,但真正讓休的公司並不多,像忙起來的時候,你想休年假?做夢去吧!
還有那種十天左右年假讓員工分開休的,這種更加哭笑不得。
這個月休五天,下個月休五天,這五天還不能連著,每週休一天或者兩天,還挺完美的哈。
葉安歌沒拿多少東西,她來這裡也不需要化妝,身邊都是熟人,就只帶了一個揹包。
林婷跟何如月畢竟是女生,心思更細膩,就在機場附近的商店給親戚朋友買禮物,木子云和張連生也去了,主要是給家裡的長輩買點東西。
又只剩下了葉安歌和傅驍。
氣氛還是如此尷尬。
準確的說是傅驍尷尬,葉安歌一點也不尷尬。
“昨天……”傅驍悶悶道,“是我太激動了,你就當沒聽到吧。”
葉安歌從善如流,總不好讓傅驍一直這麼尷尬:“好。”
雖然葉安歌這麼說了,可傅驍半點沒有覺得放鬆,他更糾結了。
但凡和感情有關的東西,總是分外糾結。
就在傅驍糾結的時候,一道人影衝了過來,正好停在葉安歌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