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默默的讓宮女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看著寧太后怒不可遏的樣子,隨即上前替她順起氣來:“太后,您息怒,可別氣著了身子。”
“息怒?”寧太后冷眼瞪向她,“你讓哀家如何息怒?你難道沒看到他對哀家的態度?這分明就是不把哀家放在眼中!”
吳嬤嬤嘆了口氣,繼續勸道:“太后,淮陽王說得也在理,您若是因為這事同他翻臉,這要傳出去,外人也會議論是您的不是。不是奴婢要幫淮陽王說話,而是淮陽王如今的態度,難道您沒發現他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嗎?”
寧太后‘哼’了一聲。她當然看出來了!
她也知道吳嬤嬤在為她考慮,插手淮陽王府的事若是鬧僵了傳出去,別人也會議論到她身上來。說來說去,這都要怨先皇,當年竟然將隴南國三分之二的兵權交給了年僅十五歲的淮陽王!
他們也知道淮陽王這些年是在故意隱忍,所以想趁他羽翼未豐之前想將兵權奪回來。卻不想他竟如此命大,幾次三番都讓他僥倖脫險。
如今大權在他手中,又加上一個滿身妖氣的女人在其身邊蠱惑他,要對付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越是這樣,對他們越是不利。現在他們還能以長輩的身份壓制他,若是以後他們不在人世了呢?太子宣兒登基做了皇帝豈不是還要受制於他?
這如何能行?這隴南國的江山可是宣兒的,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打這江山的主意!
如今淮陽王已經開始在向他們示威,甚至開始忤逆她,再這般下去,他造反之日可就在眼前了。
從宜壽宮出來,沈千姿一路被他牽著,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出了宮門,上了馬車,她才開口。
“怎麼想到對她說那些話?你看不慣她的作為,直接將府中的那些眼線除了就是,沒必要跟她說那些。”
月欽城眸底的冷意還在,將她拉到自己身側,單臂攬上她的肩,這才低沉的說道:“他們逍遙多年,如今也該讓他們清醒清醒了。我如此這般,不過是想讓他們無法心安而已。讓他們嚐嚐夜不能寐的滋味也是可行的。”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幼稚!
不過能正面同太后撕破臉,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只是——
她皺眉看著他:“他們本來就想加害於你,如今你當面同她起爭執,恐怕他們會更加不擇手段。”
聞言,月欽城幽深的凝視著她擔憂的樣子,不答反問:“可是怕了?”
沈千姿搖頭,咬牙恨道:“我怕什麼?大不了同歸於盡拼了!樹為一層皮,人爭一口氣,人活一世,難道甘心被人氣死?”
聞言,月欽城先是一愣,隨即展顏一笑,緊緊的將她攬著,眼底的陰晦之氣頓時消失不見,他深眸認真的看著她絕色傾城的容顏,心底默默的劃過一絲喟嘆。
他何其有幸能遇到她……
是,他承認,是他的隱忍和退讓讓那些人的氣焰日漸高漲,甚至已經到了喪心病狂、不擇手段的地步。
如今就算不為了自己,他也要為了她考慮,不求歲月靜好,但求無所畏懼!
沈千姿回抱著他腰身,突然說道:“走吧,我們去上官府!”
那上官老頭看著威風,可卻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宮裡找不到溫暖,那他們就去別處找溫暖去。
上官府
上官泰一早就在府中等候著沈千姿回門。
當兩人姍姍來遲給他磕頭敬茶時,他那老臉拉得比驢臉還長。
“你們也是,今日是千姿回門的日子,你們怎跑去宮中受那份氣?”得知兩人是從宮裡回來,他心有不悅,忍不住的訓起人來。
“義父,您趕緊喝茶吧?要不茶水都涼了。”沈千姿跪在地上催促道。她敢說這老頭就是故意罰她跪的。誰讓她那天吼了他來著。
上官泰本來就嚴肅,聽到她不耐煩的催促,頓時那老臉更是威嚴無比:“你這丫頭,為父話都沒訓完,你急什麼?”
沈千姿摸了摸鼻子,索性低頭繼續跪。
“義父,請用茶。”月欽城突然喚道,同樣跪在地上的他雖說沒表現不耐煩,但那俊臉卻是繃得緊緊的,沒什麼表情。
上官泰不悅的朝他瞪去一眼:“你也是,急什麼?為父連千姿的茶都還未飲呢!”
哧!
在他們身後,一身藍袍、優雅如玉的上官遊忍不住的握拳擋住嘴邊的笑意。
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都知道他爹是故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