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麼?”她是他娘,他太子爺全身家當有什麼可以不給她的。
花夕顏伸出一隻手指,輕輕向太子爺身後棲息的小白鷺勾了勾。
小白鷺啪嗒啪嗒,聽見她召喚,很快地飛上了她的指頭。
花夕顏轉身,面對眾人:“這裡離聖上頭上的桃子,有二十步距離吧。草民奉皇命,在此拿下聖上頭上的桃子。”
耶律奇在想到她是要怎麼做時,臉譁一下都白了。因為即使在戰場上,不用箭,用獵鷹或是其它鳥兒對敵方進行攻擊,都是一種常用的策略。花夕顏這樣一做,不止輕而易舉,也讓他耶律奇無話可駁。
小白鷺果然不負眾望,輕輕鬆鬆飛過去,輕輕鬆鬆用鳥嘴將桃子銜了下來。這個任務過於輕鬆,以至於它銜著桃子回到花夕顏這兒時,顯出一幅慵懶,才將桃子落回到花夕顏手心裡頭。
花夕顏像耶律奇舉了舉桃子。
場內一片洪亮的聲音叫好。
耶律奇的虎眸緊緊地盯著她的臉,最終,垂首,道:“本王會帶梨花歸國。聖上的子民確實不可小看。”
一行大宛人退下了宴席。
李順德慌忙上前,跪在天子面前:“聖上龍體可有損傷?”
聽見這話,小白鷺先射去一個白眼:這是質疑它的飛行技術嗎?
龍顏上的發冠當然是一絲不亂。轉頭,對那背過身先偷咬了一口桃子的背影,吐:“伶人今兒給朕立了功,朕要嘉獎伶人一個大禮。”
哎,這還讓她吃飯不。
花夕顏將啃了一半的桃子塞給兒子,讓兒子裝作自己吃的。
小太子爺衝娘是兩隻小眸子笑成了新月兒:他娘是天底下第一聰明。
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尾隨那皇帝。
背後,賢王那抹深究的目光,似乎不時向她這兒掃一掃。讓她心癢難忍,想她如今恢復了真身,該如何向這賢王討完債務。
“在想什麼呢?”
不知覺中,前頭的人,已是帶她來到了另一片空闊的綠草地。
這個地方,是比她放紙鳶的地方,要更美麗,四處野花盛開,芳香迷人。
他回身,見她鼻頭上冒出一層細汗,伸出指尖,輕輕一拂。
花夕顏沒敢動。只覺他手像蝴蝶一樣輕巧,幾乎是停在她的鼻樑上,惹得她鼻頭燥熱。
“怨朕嗎?”
自己帶兒子出來玩,撇下她一個人在宮中,而且,還拿她當槍使對付那耶律奇,當然,那是因為他別無選擇。
“臣妾是否可以以為,聖上是不讓臣妾出來見人。”
他只望著她這幅美好的樣子,雖然穿的衣物亂七八糟的,雖然臉上有些汙垢,然而,都蓋不住她的美麗。所以,只要想到讓她去見那個曾經敢休她的鬼屁賢王,和粗魯的大宛人,他怎能捨得,是萬萬不捨得。古人言,金屋藏嬌。於他此刻,是這種心境。
花夕顏只覺得眼前這雙墨眸,又是如以往,益發深晦莫測。
他拂袍,輕然地轉回身去,說:“朕今日是欠了你。所以,你想要什麼,朕給你射什麼。”
一旁,候命的奕風,聽見這話,馬上將天子專用的弓弩遞上。
這是一把金光輝煌的黃金弓弩,比起耶律奇那把,不用說,是更尊貴,也更難用。
在大宛人面前展現他的金弓和射藝,是浪費。但是,在她面前,為她奪得任何東西,都是他心甘情願的,都是他認為最有價值的。
花夕顏頭頂一根毛髮豎起,由他這個樣子,想起自己兩個兒子經常在她面前賣萌耍帥的樣,原來都是遺傳。
杏眸中流光微轉,輕輕地低聲:“臣妾,臣妾想要只蝸牛。”
奕風聽到這話,當場沒替主子暈過去。這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東陵天子的黃金弓,竟然拿來射一隻蝸牛。
涼薄的墨眸,只是回過頭來,淡淡掃了她一下:“你確定?”
“是,臣妾只要只蝸牛。”
話說,這蝸牛絕對是最不好射的,不僅是體積小,而且有堅硬的外殼。
將她眸子裡飛轉的流光收入眼底,他唇角微揚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只是一瞬間,他回身的剎那,金黃的流光穿破空氣,凌厲的颶風,只是箭發出去的一抹尾氣而已,都直撲她門面,令她眼皮急劇地抖了抖。
啪!
黃金的箭簇扎中某棵樹幹上正在爬的一隻蝸牛。那隻蝸牛,在飛轉的箭簇漩渦底下抖得連頭都忘了縮回殼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