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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她這樣子,哀家不過是要她高抬貴手,放過岫筠那丫頭,岫筠就是有千萬般的不是,也是她親姐姐,總不能說咱們自己家裡做什麼手足相殘的事兒來。她一個勁兒說這是先帝手裡定下來的皇朝律法,誰也動不得。要不就是哀家連夫為妻綱都不知道了,哀家處處都是為了這丫頭著想,她爹孃一輩子也只有她跟岫筠這兩個女兒。不能說是哀家活著,連他們就沒兩個都沒看顧好,哀家也不能日後見了先帝,還要去說是自己沒有教好他們吧。”

管雋筠狠狠抿了一下嘴唇,不等皇太后發話就豁然起身:“皇太后這話,不是臣妾有意駁回。只是想皇太后也替臣妾想想,倘或是當日管岫筠真的是一把火將臣妾和腹中孩兒燒死在火海中,皇太后還用得著擔心日後沒了顏面去見先帝和我早逝的爹孃麼?既然是皇太后有意要赦免管岫筠,又何必找臣妾進來商議?難道皇太后慈逾,誰還敢不遵?別說是臣妾,就是皇上也要小心翼翼遵從而已。至於是不是先帝遺詔或是皇朝律法,又算得了什麼?皇太后無非是要臣妾親口允准了這件事,省得日後有人說皇太后罔顧律法而已。臣妾今日就是讓皇太后把臣妾的頭割了下來,也絕不會說出饒恕管岫筠的話來。”

說完砰一聲再次跪倒:“臣妾甘願一死,也絕不饒恕她。”取下頭上的珠冠扔在一側,伏地不語。

皇太后臉色由青轉白,驚愕地看著管雋筠半晌沒說出一句話。皇帝頗有深意地看了眼諸葛宸,已經收拾好自己的臉色:“胡鬧,哪有這樣子跟皇太后回話的?且不說你是自小在宮裡學的規矩,方才皇太后也說了,不當是別人。只當做是自己的伯母,也沒有這樣子說話的。管岫筠有不是,自然是有朕來決斷。哪有你這樣在皇太后面前,什麼規矩都不顧了,還要一心求死的樣子。傳出去被人笑話,說是堂堂丞相夫人就跟小門小戶的那些撒賴的婦人似地?這話好聽?”一面說,一面朝諸葛宸使眼色:“丞相,你就瞧著你夫人在皇太后跟前這樣子?”

“微臣知罪,皇太后皇上恕罪。”諸葛宸趕緊跪在管雋筠身邊,真是來得好不如來得巧。看來皇帝護著他們也是沒錯,要不然真的來晚了,只怕這女人就要惹下**煩了。

“還不帶著她回去?”皇帝假裝呵斥了一聲:“今兒晚上還有燈會,朕可是指望著你們進宮給皇太后磕頭的。這會兒還要讓皇太后生氣,誰教的規矩?”

“是,微臣這就帶著她回去。”諸葛宸心裡嘆了口氣,拾起一旁的珠冠到了管雋筠身邊:“微臣夫婦告退。”拉起管雋筠,要給皇太后請安,又擔心這女人再說出什麼話來,乾脆什麼都不說,就往外頭走。

管雋筠丟開他的手,捋衣跪在地上:“皇上若要饒恕了管岫筠,臣妾今日就是跪死在此也絕不會點頭答應。”

“誰要你跪死在這兒了?”皇帝恨得跺腳,怎麼這時候犯下擰勁兒了。還不趕快有多遠走多遠?皇太后已經是被當面駁了面子,等會兒只怕還要氣得半天說不出來話。只怕自己氣得大發雷霆都未必,怎麼一定要此時就下了決斷:“今兒是上元佳節,就是有刑名之事也不是大節下辦的?你是個知禮的,難道要朕壞了規矩,今兒就下紅鉤子?”

嘴裡如是說,心裡卻也對這丫頭有了新的看法,若是真的在後宮中做了六宮之主,只怕嬪妃也真的近御不得。要不當面這樣子駁斥兩句,一次兩次覺得新奇可愛,真要是多了兩口子翻了麵皮就沒意思了。只是不知道諸葛宸那麼個冷麵的人,怎麼跟她這樣子好了?

難道是自己看到的還是不如兩口子好好過日子看到的那樣?當時諸葛宸被誣謀逆的時候,她進宮在御書房跪下求情之時也是這樣子,沒有絲毫退縮的,只是跪在面前。好像只要能夠饒恕諸葛宸,就是要了她的姓名,也是在所不惜,因為那是她的男人。這樣的女人素來是,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似乎是除了諸葛宸,也沒有人可以壓制得住她。

諸葛宸看她跪著不起來,乾脆跟著她跪在一起。其實她的心思就是一直都不說出來也是可以起清楚的,不到逼急了是不會像這樣當著面沒臉的。絲毫不去顧慮上面是誰,只怪那個人一再觸及他的底線,而皇太后偏心袒護太過,還要她當面答應。換了別人說不定當面不說,心裡不痛快也是有的。可是自家這個不會,一定會當面駁回的。

“你也跪著做什麼?”皇帝轉眼看到諸葛宸也跪著,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說話甕聲甕氣。

“臣妻不敬,微臣有罪,既然是夫婦同心,皇上太后如有任何懲罰,微臣情願一個人領受。”諸葛宸放下手裡的珠冠,也不再拉著她走。夫婦兩人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