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杉。。。。。。”
“媽媽,你就當我是自私吧。”
池杉打斷她,“我已經欠了你們一份養育之恩,不想再欠倪璇什麼東西了。”
池母怔怔地和她對視,很想說些什麼來告訴池杉並不是這樣的,但最終也沒能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
她幾乎是狼狽地收回視線:“你先不要著急,等媽媽和爸爸商量商量再說。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先下樓去準備晚餐。你要是餓的話,讓劉媽先給你煮碗雞蛋羹。”
。。。。。。
池杉看著母親匆匆離去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關上門,繼續收拾昨天晚上沒收拾好的雜物。
順便打了個電話給路溪寧。
“喂,溪溪啊。你有什麼空地兒能給我放東西不?”
“放什麼東西?”
“唔,我打算把我衣服鞋子化妝品給挪出來,還有一些傢俱啊什麼的。”
“你挪這些幹什麼?是要搬家嗎?天哦!不會是昨天於荔荔那個小婊砸被你落了面子之後又不要臉地跟家長告狀導致你爸一氣之下把你趕出家門了吧?”
她這話說的有些冗長,且不帶絲毫停頓,池杉思考了一下才理清楚,擰起眉毛:“你怎麼知道於荔荔被我落了面子?”
“她發了條朋友圈啊。。。。。。哦,她肯定遮蔽你了。總之就是說什麼男人果然都是膚淺的視覺動物,分不清真善美和綠茶婊的區別,總有一天會後悔的巴拉巴拉,我一時好奇就去問紹躍了,他說是因為你昨天晚上carry全場,搶盡了壽星的風頭。不過你是怎麼carry全場的?穿透視裝了嗎,還是把我上次送你的那雙戰靴給套上了?”
“。。。。。。就差不多吧。”
“天哦,你可真是牛掰了。難怪紹躍死活不肯跟我多說,不過於荔荔這個小婊砸也真是。。。。。。”
路溪寧是個話癆。
池杉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她叨絮了整整半小時,才終於借到了城郊的那套別墅。
因為後天有場期末考試,所以她訂的是明天早上回學校的飛機。
池杉打算在下午就把房間給收拾好,然後趁晚上爸爸媽媽都睡覺的時候,喊程槐租輛大貨車過來把這些東西給運過去。
她真的是認真的。
從頭至尾,她都在很坦誠地跟父母交流。
但很可惜的是,他們反而好像一直對自己有所保留。
池杉能夠理解父母的謹慎,卻並不打算再乖乖聽他們的話,繼續按照他們的節奏走。
抱錯孩子這件事,於情,不管哪位當事人都很難處理。
但於理,其實責任分明,誰對誰錯都一清二楚。
心理醫生曾經對她說過,當她覺得事情一團亂麻無法做出抉擇時,最糟糕的辦法就是逃避和拖延。
這種時候,不妨跳出事件之外,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最冷酷且客觀地進行衡量判斷。
或許她依然無法狠下心去拋棄一些東西,但最起碼可以理清整個事件。
於是,在漫長的治療過程中,池杉漸漸習慣了這樣的思維方式。
以一種遊離在外的、審視的態度,去思考自己的生活。
——“池杉,你不是加害者。”
你欠池家一份養育之恩,但是不欠倪璇任何東西。
你沒有必要在她面前感到心虛,沒有必要對她產生任何愧疚和自責之情。
你是堂堂正正的無辜者。
甚至池杉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喜歡倪璇。
儘管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她非常委屈,她代替自己吃了將近二十年的苦。
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是一種直覺,從見倪璇的第一面起,池杉就能感受到來自內心深處的,對這個姑娘的排斥。
相親相愛闔家歡喜這個選項,打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她們兩個人同時給劃掉了。
那麼,與其在這個漩渦裡糾纏不休,倒不如直接跳出去。
就算窒息於淺灘,也是自己選擇的生死。
“叮咚。”
手機在地毯上響了一下。
池杉撿起來,發現居然是陸峪給她發的簡訊。
就吝嗇的三個字:六點到。
說起來,陸峪還沒有加她微信,只有一個電話號碼。
但是她買的套餐裡好像不包括免費簡訊啊。。。。。。
她現在可不比以前了,錢得省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