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思等啊等啊,等了很久,也沒見對方出聲,只好率先開口,“可是尋到了。”
“尋是尋到了。”婆婆尾調拖得頗長,心裡不知在盤算著什麼。
“那……”毛不思聽得出她的遲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按理說,映秋能把這兒告訴你,你理應是個好的。”水泥牆卡著半張人臉,臉上皺紋密佈,她的手穿梭在泥牆中間,無半點阻礙,“我有句話兒想問問你,你莫怪老婆子多心。”
“您說。”
“他可是被你傷的?”老婆子食指和拇指卡在毛不思喉嚨不遠處,目光沉沉,語氣卻一如既往的慈祥。
“他被傷了?嚴重嗎?”玉葫蘆被莫名的光亮隔開,毛不思看不到眼前的場景,也感覺不到玉葫蘆被包裹的滾燙,她只抓到一個重點:鬼魂受傷了。
“差點魂飛魄散。”
“我就說。”毛不思飛快的接道,“富鸞大廈果然有問題。”
“噢?”老婆子的手重新收回袖中,玉葫蘆的溫度也漸漸降下來,直到它的溫度恢復如初,包裹著的光才輕輕散去。
毛不思把之前的所見所聞,從頭至尾講給了對方聽,尤其是富鸞大廈的古怪,各種原因她不懂,但對方聽聲音比她不知道多活了幾十年,想必要比她懂得多。
“我若是你,就想辦法見見大廈的主人。”老婆子聳拉著三角眼,“或許還跟你是同行。”
“不可能。”毛不思大腦飛速運轉,而後搖頭,“捉鬼師姓吳的只有河東市有一戶,群裡聚會的時候,我見過他的,年紀怎麼看也不到四十歲,何況法術完全不行。”
“我不會看錯。”老婆子喃喃出聲,眯起眼望向不遠處的牆壁,許久才收回視線,“你找的人的確是被法器所傷。”
“吳老闆是永川人,孤兒,今年四十出頭。”馬明義聽著二人的對話,補充道,“他在市面上做生意,年紀身份都是極確定的。”
“身份?那可是最會騙人的東西。”老婆子擺擺手,“即便不是他,也是別人,總歸有個高人在後邊躲著。”
“會不會是鬼祟?”毛不思覺得這也不是沒可能。
“你這般本事,難道辨別不出鬼氣妖氣?”要真是鬼祟,毛不思早就看出來了,何必多此一舉的問她,但老婆子還是好心的提醒道,“此人雖然習的正宗道法,可絕非正道,說不定真搭上了什麼極惡的東西。”
手腕一沉,同心結手鍊又被老婆子戴回了毛不思腕上。
“它會帶你去找該找之人。”關門聲響起,老婆子的聲音在牆後飄出,“這玩意正氣邪氣交纏,不是個好東西,我勸你出去趕緊丟掉。”
“好。”毛不思應下,等徹底沒了聲響,才張開眼睛,面前依舊是厚厚的水泥牆。
“所以老太的意思是說,吳老闆不一定是吳老闆。”馬明義感覺自己一時半會消化不完這個訊息,“他可能是個捉鬼的,但是卻和惡鬼達成了某種合作。”
那吳老闆到底是誰?
“我認識的沒有一個符合這個條件。”毛不思也有些混亂,“你也知道,這個世上人口雖多,但幹我們這行的可不多,真有什麼風聲,大家多多少少都會有些耳聞。”
“算了,先別想了。”馬明義覺得他倆這麼幹想下去,就是想破頭皮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他舉起毛不思帶著同心手鍊的胳膊,“找到當事人問下不就知道了。”
同心結在黑夜中連著紅線,這是他們方才和老婆婆說話時,老婆子接上的。
紅線牽引著北方,毛不思和馬明義二人也不在多做停留,只邁開步子,沿著紅線的方向快步跑去。
一隻耳朵聽著外面兩人的對話,等腳步聲響起,才收回,老太婆弓著腰,臉上的肉皮聳拉著,眼睛卻黑的嚇人,沒有老者該有的混沌。
屋裡的擺設還是七八十年代的樣子,老婆子坐在床頭,手邊的籮筐裡還放著幾塊布料和針線,許久,才從中掏出一面鏡子,鏡中是她年輕時候的臉,“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讓人來尋我,要亂了陰陽道的秩序,我真的會殺了她。”
“毛毛又不是那心狠手辣不講理的。”鏡子中傳來男人的聲音,他似乎有些感冒,不停地擤著鼻涕,“何況陰陽道本就是不該存在的地方。”
“存不存在不是你說了算的,它既然存在於陰陽交匯處,就自然有它的道理。”老婆子把鏡子放在身側,“這地方確實有著無數的惡,可也有無辜走失的魂魄,就跟你們沒在裡面尋到過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