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碰到靈器,沒有像其他的惡靈一樣被燙的皮開肉綻,只留下淺淺的紅痕。
“你是人。”吳老闆還活著,馬明麗可以肯定。她臉上冰冷,心裡卻是咯噔兩下,活人離魂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吳老闆還能隨意操控周邊的事物。
唰——
降魔杖閃過,直直的衝著吳老闆的額頭扎來,他身形一晃,人就退到了幾米開外的空中,眼角卻是留下了細細的傷口,他伸手抹去,就見撕開的口子立刻恢復如初。
“他是個什麼東西。”毛不思彎腰撐著沙發背,縱身跳到馬明麗身邊,降魔杖轉了幾圈,再度回到自己主人手中。
非人,非鬼。
“活死人。”馬明麗收了絨繩在胸前斜拉成線,“十有八…九。”
他還活著,事情就有些棘手了。她們是捉鬼師,斬妖滅鬼不在話下,唯獨不能殺人,強行抹去活人的性命,是會遭天譴的。
“滅不了,那就收。”黃符被毛不思夾在手指中間,右手輕點一角,“朝天五嶽,鎮定乾坤,八景冥合,氣入玄元,收魂!”
黃符衝著吳老闆飛去,就見他嘴角一挑,熟悉的面孔就變了模樣,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高鼻薄唇,額前的碎髮將垂在眉毛上,只瞧他反手在空中畫了個半圓,腳掌速走七星,推指向前,“按行五嶽,足落北斗,破陣!”
就見衝飛的黃符突然被從中截斷,繼而被燃起的兩簇火苗燒化為灰。
“同行!”
“術士!”
馬明麗和毛不思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團團火焰在吳老闆右手中匯聚,接著便向著套房內砸來,左手憑空畫符,圈下週邊,裡面的詭異場景立刻消失不見,在普通人眼中,跟平日的凌晨三四點,並沒有什麼不同。
而身處在圈內的人,看到的就全然不一樣,火團燒著了厚厚的窗簾,點燃了毛茸茸的地毯,烤裂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你一身法術用到這種地方。”濃煙燻得人忍不住流淚,毛不思在滅掉不遠處的火球后,衝著吳老闆的方向急聲,“早晚會被反噬的!”
“哈哈哈,這話真可笑。”吳老闆,不對,此刻應該叫霍冬青,他踩在半空,“上天奪我父母,傷我愛人,我什麼都沒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馬明麗默唸著九字真言,右手結劍指印,左手握拳包住右手的中食二指,再用力拔出,如利劍出鞘。
三人鬥法的動靜震的周圍的小鬼四處亂竄,連遠在富鸞大廈的北杏也感覺到了。
她抱著肩膀縮在畫中,無論她在哪,都能感覺到冰冷的河水沖刷骨肉的疼痛,如影隨形,她一直以為這是世界上最疼的事情,疼到她幾乎把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了,可現在,她不光身體疼,她的心也疼。
“收手吧,收手吧。”她額頭抵在膝蓋上,低聲啜泣,口中喃喃自語,“明明就走錯了,走錯了。”
“傻姑娘。”女人的手指輕撫著北杏烏黑的長髮,銀花鐲子晃盪蕩的掛在手腕上,嗤笑著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北杏望著她,“你還能有逃離絕望的機會,多好啊。”
眼前的女人二十來歲的年紀,美的像是東城黃地主院裡最名貴的牡丹花,令人移不開眼,卻偏生長了副最惡毒的心腸。
“那還是我嗎?傷了那麼多條人命,做了那麼多人神共憤的惡事,即便再次活過來,那還是我嗎?”她還配做個人嗎?北杏低著頭,眼淚落下,又立刻蒸發消失。
“既然如此。”女人揮揮衣袖,北杏腳下的鏈子突然出現,她已經被綁了好多年了,從未離開過富鸞大廈,她笑著咬破自己的手指,惡臭的黑色血液滴落在鏈子上,牢固的鏈條立刻斷開,“走吧。”
鋪天蓋地的疼痛迎面而來,奔湧的河水像是決堤般沖刷過北杏的皮肉,幾乎能疼的人暈死過去,只是很可惜,北杏現在已經沒了暈倒的能力,她很清醒,越疼越清醒,“我可以離開?”
“當然,這些年,我幫你擋了河中大部分的怨與恨,想來你是過的太舒坦,忘了疼。”忘了那種時時刻刻被針扎刀刮的痛楚,女人坐在畫中的藤椅上,翹著三寸金蓮搖晃,“想去勸霍冬青,儘管去。”
女人眯起眼,她活著的時候被選擇,死了以後,就喜歡看別人做選擇,選擇各種各樣的生不如死。她只看著,就心生歡喜。
北杏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地上是灘她留下的血跡,甚至根本無法稱之為血,清如水。
“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