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穿一身鹿皮外裳,黝黑的臉,濃眉大眼國字方臉,右眼角處,有一條手指長的疤痕,像蜈蚣般形狀,這便是麓湖寨的老大,孫敬。
“神機妙算不敢當,在下不過是奉了殿下之命。”
開口之人,坐在位首,臉上戴著青銅鐵面,只露出一雙幽深的眼睛,聽聲音不過壯年。
孫敬對此人十分恭敬:“還請先生告知殿下,我孫敬必會助殿下一臂之力。”
那人連道了三聲好,端起酒碗拱手禮讓,說:“他日事成,殿下自會論功行賞。”
孫敬笑得眯了眯眼,也端起酒碗:“那孫某就先謝過先生吉言了。”
座上男人豪爽一聲大笑,幹了碗中的酒:“你等著便是了,等擒了宣王,宮裡的招降書便會送來了,到時候招降的訊息傳開,便是順帝拿不到他要的東西,也得君無戲言了。”
只是這宮裡的招降書沒有等來,卻等來了南關峽口的戰報。
“大哥!大哥!”
孫敬橫了那亂闖之人一眼:“我這還有客人,平日裡我沒教過你規矩嗎?”
來人是麓湖寨的六當家瞿虎,生得虎背熊腰的,性子有些急,說話不太利索:“不是,大哥,南關峽口出事了!”
“有先生獻計,鳳容璃都自投羅網了,又有老二守著關口,鳳容璃那小子還能掀什麼浪。”
瞿虎急得出汗:“南關峽口大火,都快燒到山腰了。”
孫敬猛地站起來,臉色大變,眼角的疤痕像只蠕動的蜈蚣,凶神惡煞地:“你說什麼?南關峽口怎麼會大火,老二呢?他在哪?”
說到此處,就是臉覆鐵面的男人也變了眼色:“快說清楚,怎麼回事?”
瞿虎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眼眶都紅了:“南關峽口失守,我們寨子裡守關口的弟兄們全軍覆沒了,二爺他,二爺他……沒了!”
孫敬瞳孔狠狠一縮,額頭青筋暴起,他咬緊了牙吼著:“是誰?鳳容璃的援兵是誰?”
瞿虎只道:“還、還不知曉。”
孫敬揚手便碎了手中的碗,眼中盡是狠辣:“來了多少人馬?”
“南關外守山的兄弟說,”瞿虎難以置信,“說是單槍匹馬。”
單槍匹馬,竟是單槍匹馬破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南關峽口。鐵面男人眼底忽明忽暗,陰冷一片。
半個時辰前,涼軍中計,宣王鳳容璃被困南關峽口,所率千人,死傷慘重,賊寇不依不撓,兩方對壘,涼軍毫無地形優勢,毫無還擊之力,眼看著一片禁衛軍就要全軍覆滅,突然,戰亂喧囂裡乍起一聲巨響。
“砰!”
只見大石突然砸下,從高聳的崖壁上過滾下來,頓時,麓湖寨的一干兄弟都愣住了,盯著那長了腿一般碾過來的大石,四處逃竄。
“發生什麼事了?”
領話的男人,便是駐守關口的麓湖二爺,鰲佔,素以兇狠著稱。
手下之人說:“二爺,有異動!”
鰲佔絲毫不放在眼裡,早便殺紅了眼,大喝:“誰讓你們停下來的!都給老子殺!”
血腥蔓延,刀光劍影不止不休。
而此時,那陡峭的巖壁之上,碎石滾落,沒了大石遮掩,女子衣裙翩翩,遠遠望去,一抹白影站在高處,接天連月,她被籠在夜色初上的霞光裡,而她手裡,握著匕首,一言不發地靜靜俯視,匕首之下,正抵著男人的咽喉,只要那被擒住的男人稍有動作,她可以立馬讓他身首異處。
“二哥,”賊寇當中,有人驚呼一聲,“那、那是——”
鰲佔猛然抬頭看去,大喝:“鰲江!”
那被女子劫持在刀下的,正是麓湖寨二爺鰲佔的獨子。
“爹,救我!”
鰲江剛喊完,冷冰冰的刀刃便抵在了喉嚨,身後傳來女子清泠卻極其好聽的嗓音:“刀柄滑手,別動。”
被包圍在最裡側的鳳容璃頓時豎起了耳朵,這個聲音……
鰲江腿都嚇軟了,渾身哆嗦,卻不敢亂動。
鰲佔當時便紅了眼,一個縱身跳到石壁下:“你是誰?挾持我兒想做什麼?”
只見女子不急不緩,懶懶清幽的嗓音道:“聽好了,我只說一遍。”手中鰲佔剛要叫喊,女子一腳頂向鰲江腰腹,他跪地撲倒,手被擒在身後,剛要動彈,女子素手一轉,再逼近鰲佔的咽喉一寸,她道,“退!”
被賊匪逼至峽口末端的鳳容璃驟然抬眼,月色昏黃,看不清女子的模樣,然遠遠望去,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