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三十年,華涼國師越獄而逃,天牢守兵不敵,任其逃脫。
當天晚上,敏王鳳知昰召百官商議,斷論國師大人乃畏罪潛逃,特派兵全城緝捕,死傷不論,務必將人緝拿歸案。
次日,頤華長公主府外,有轎輦停靠,來人一身黑衣,戴著維帽,黑紗垂落,遮住了容顏。
長公主府管家火急火燎地將人領進了議事廳:“長公主,有貴客到。”
鳳昭芷嗑瓜子的手頓住,抬頭看去,拍拍衣袖上的瓜子殼,對著來人笑了笑:“我侯你多時了。”起身,整個整衣裙,道了一句,“國師大人。”
頤華長公主鳳十七,真是個智勇雙全的人兒。
蕭景姒將維帽上的黑紗掀起,露出一張素淨的小臉,不施粉黛,唇不點而紅,眉不描而黛,輕婉乾淨的模樣。
她笑道:“公主既已猜到景姒前來所為何事,我便不拐彎抹角了。”她走近了幾步,抬眸對視上鳳昭芷的眼,“公主領兵去兗州平亂如何?”
鳳昭芷眼底不見絲毫訝異,牽了牽眉尾,幾分英氣幾分灑脫,她道:“國師大人畏罪潛逃,七皇兄和朝中百官都擦亮了眼盯著欽南王府的楚家軍與忠平伯魏錚麾下戎平軍,只要一有異動,定要按個叛亂的罪名,你若要避開耳目聲東擊西以平兗州之亂,確實,本公主是上上之選。”
不管鳳知昰與蘇雲亭是用了什麼手段讓蕭景姒寧願擔了這畏罪潛逃的罪,鳳昭芷敢肯定,蕭景姒的目的絕不僅僅是受困於靈臺山的秦臻,她啊,定在玩什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戲。
而要以靜制動聲東擊西,不宜楚家與戎平軍堂而皇之,鳳昭芷一個皇親貴胄剛剛好,不惹人生疑,又驍勇善戰。
蕭景姒不置可否:“確實如此。”她淡然一笑,輕問鳳觀瀾,“那這兵,公主領是不領?”
鳳昭芷端著下巴,凝眸深思,佯作思考:“太后之死在前,越獄逃離在後,至少在千千萬萬大涼臣民與鳳氏皇朝的一朝臣子眼裡,國師大人你是佞臣,是罪人。我若出兵,與你為伍,日後不管是我鳳家哪位侄兒坐上了寶座,估計都得第一個拿本公主開刀,這可是賭命的玩法,如此的話,要與虎謀皮就要看國師大人給的好處夠不夠了。”
玩味的口吻,半真半假。
蕭景姒卻沒有半點戲謔,認認真真地回道:“你的侄兒們估計坐不了寶座了,待他日我登基,邊關十八城,任公主選其一,便當做是我送給公主的番地。”
待他日我登基……
竟說得如此心平氣和,又理所當然。
鳳昭芷瞠目結舌:“……”呆愣了許久,她聲音驟然高了一個度,“你這不是交易,是恐嚇。”
要是她不答應,他日她真稱帝了,這頤華長公主府可不就沒好日子過?
蕭景姒淺淺輕笑,不疾不徐的口吻:“那公主受是不受?”
仔細想想,那一番稱帝的言辭雖囂張狂妄,可從蕭景姒嘴裡說出來,就十分讓人信服了,女的怎麼了?蕭景姒這樣的女子,稱帝也不足為奇,有膽識,有能耐,有戎平軍這樣鐵一樣的兵馬,還有楚彧那個毫無底線的妻控在實力神助攻,蕭景姒稱帝,還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如此想來,鳳昭芷放棄了最後一絲遲疑:“你來之前不就已經料到了結果。”她哪裡是蕭景姒的對手,鳳昭芷抱著手,挑了挑英氣的眉,“我要是不出兵,不說楚彧,我皇兄第一個拿我是問,真不知道你給他們一個個灌了什麼**湯。”
楚彧被美色迷昏了頭,對蕭景姒言聽計從。
鳳十六也是被美色迷昏了頭,因為沈銀桑的救命之恩,對蕭景姒亦是赴湯蹈火。
誒,她還有什麼辦法,鳳昭芷聳聳肩:“我明日便起兵回‘封地’。”
頤華長公主鳳觀瀾,乃大涼唯一一位有封地有兵馬的皇家公主,是實至名歸的巾幗不讓鬚眉。
蕭景姒頷首,笑道:“如此,景姒便在兗州靜候公主佳音了。”
連著兩日,涼都重兵巡邏,挨家挨戶地搜查,如此天羅地網,國師蕭景姒卻多日杳無音信。
今,綿綿細雨飄飄落落,這天,陰陰沉沉,似梅雨時節。
敏王府,齊鳴來稟。
“王爺,暗衛來報,”齊鳴惶恐,“人跟、跟丟了。”
鳳知昰輕蔑冷哼:“楚彧給她留了欽南王府的半壁江山,又有戎平軍暗衛相護,你們這群廢物自然奈何不了她。”
這大涼兵馬十分,七分聽她蕭景姒調令,即便是大涼天子腳下,也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