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她嗆得血淚都彪出來了,被捆在鏈條下的蛇尾掙扎擺動,勒出一圈一圈血痕,尖聲嘶喊“你沒殺了我,今日之辱,他日我必會討回!”
蕭景姒不疾不徐地接過成壁歇斯底里的話,氣定神閒般:“他日我也照樣能讓你咬牙切齒地繼續受辱。”
若非她有傷在身,若非那鏡湖助紂為虐,她怎會落入蕭景姒之手。毒蛇般目光牢牢鎖在蕭景姒身上,成壁陰森森冷笑:“你痴人說夢!”
蕭景姒置若罔聞,手指繼續拂過鐵架上冰冷的刑具,似乎在用心挑選,雲淡風輕地道:“省著些力氣,待會兒你若是叫不出來,便沒有意思了。”
“你——”
蕭景姒取了一把尖銳的匕首,刀刃是齒輪狀,附著細細的倒鉤在上面,她打量著那短刀,片刻後,滿意地放在手裡把玩,走到成壁跟前,一身白衣不染纖塵。
“你便是用這張臉幻成了我的模樣傷了楚彧?”
成壁咬唇,紅色的瞳孔微微緊縮。
蕭景姒拿著刀子,在她臉上比劃著,語氣輕柔絲毫不帶怒氣,道:“既然你那般喜歡裝扮別人,我便先剝了這張臉。”
飲了硫磺水,又被銀器穿了肩胛骨,若是這時被剝了臉皮,只怕,她這幅皮囊便毀了,蛇族一旦沒了皮,再好的幻顏術,便也無濟於事。
成壁死死盯著那冷光閃爍的刀刃,滿眼惶恐:“你別碰我的臉,你——”
蕭景姒捏住她的下巴,刀光貼上一張妖豔至極的臉:“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殺人動粗,但是若事關楚彧,我也不介意沾血。”
手起,刀落。
“啊——”
一聲尖叫劃破了靜夜,直到,聲嘶力竭。
除了戰場,蕭景姒手染鮮血的次數寥寥無幾,她大開殺戒過,也心狠手辣過,她不嗜殺,只是有她的逆鱗,觸之,絕不姑息。
次日,天朗氣清,二月芳菲,杏花樹上又翻了嫩芽,香榭院裡的小蒼蘭也開得正盛,爭相鬥豔,淡淡清香拂風而來,壓彎了枝頭。
因著日頭好,沈銀桑的身子好了許多,能走上幾步路,元嬤嬤便在院子裡避風的地方擺了一張小榻,扶她出來見見太陽。
蕭景姒剛來,還帶了一蠱藥膳,遞到沈銀桑面前:“傷好得如何?”
她笑著接過,命元嬤嬤去取兩個碗碟過來,道:“已經無大礙了。”
自然是無礙,這各種珍稀藥材、補藥湯藥一股腦地從怡親王府搬到香榭院,自然好得快。
蕭景姒打趣她:“見你比受傷之前還圓潤了幾分,想來十六爺將你照顧得很好。”蕭景姒笑,“我可是聽說十六爺衣不解帶,在香榭院裡宿了幾天。”
沈銀桑有些羞赧,略顯蒼白的臉添了幾分桃紅的緋色:“你快莫取笑我了。”
蕭景姒知曉她臉皮薄,便也不逗她了,頗為正經的口吻:“圓潤些好,穿嫁衣好看。”
沈銀桑微微愕然:“這麼快?”
蕭景姒失笑:“十六爺已經旁敲側擊地問了我幾次日子了,我若再不鬆口,他怕是要搬到你這香榭院來。”
鳳朝九對沈銀桑,也是著了迷,不要命了,眾目睽睽他一個親王夜夜宿在冷宮,當真是——胡來!
沈銀桑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元嬤嬤取來碗碟,給蕭景姒盛了一碗補湯,她小口小口地嚐了兩口,便覺得膩味了。
她道:“日子便訂在下月初八。”
“那可需要我準備什麼?”
沈銀桑本就生得溫柔婉約,一身古典氣韻,平日裡端莊大方慣了,這番小女兒嬌羞的姿態,倒是少見。
“你安心養好身子,我會安排。”蕭景姒將手中瓷碗擱下,“明日夜裡,我便送你出宮,你暫時在安遠將軍府住著,秦臻會安排與你認親,成親的禮俗你不用管,十六爺已經都籌辦妥帖了。”
沈銀桑笑著點頭。
留了片刻,茶後,蕭景姒便出了香榭院,迎面便有人撞過來。
紫湘立馬擋在前面,這才看清那飛速撞來的人,蓬頭垢面的,臉上縱橫交錯的全是疤痕。
身後速速趕來的宮娥一見蕭景姒,哆哆嗦嗦便跪下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無事,起來吧。”
那宮娥這才起身,福了福身,戰戰兢兢地將那自言自語自顧傻笑的婦人帶下去。
“那不是銀桑姑娘先前收留的瘋婦嗎?”紫湘不由得多看了幾眼。